随欣疲惫地走出咨询中心,揉了揉眉心,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一点脱力,她没有骑车,沿着人行道慢悠悠地走着。
何落意发信息给她,今晚加班要晚一点给她送饭,让她先吃冰箱里的蛋糕。这两天何落意早晚来给她送饭。往她冰箱里塞了好多蛋糕和水果之类的,说是万一自己回来的晚,就让她先垫吧点儿。
随欣想到每次何落意来,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送到就走,一句话不多说,她就有点想笑,真像个孩子。
等过两天吧,自己精神好一些了,得想办法哄哄他。
为什么这么累呢,随欣越走越没力气,索性停下来坐到路旁的便民座椅上喘口气。
安善若开车行驶在路上,这会儿正是下班晚高峰,车子的速度都不快。不经意间就看到坐在路边休息的随欣,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瘦瘦小小的,一副单薄无力的样子。
她看起来在想事情,一隅的安静和马路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刻小女人姿态的她,与刚才进入状态之后有条不紊翻译的她判若两人。
他靠路边停下,把落下的车窗又往下降了一些,冲她喊到:“小夏,来上车,我捎你一段。”
随欣听到有人喊自己,抬头一看是安善若,眼睛一亮,忙快步走过去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松开手刹,安善若侧头看着左侧的后视镜,停了片刻的车子再度驶入了车流中。
“怎么在路边坐着呢?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安善若看向她问道。
随欣点点头蔫蔫地答道:“是呀,就是觉得有点累,也没干什么呀?”她边说边回想着。
安善若沉思了一下,他清楚是因为今天下午的咨询,一方面她在第一次翻译时投入了比较大的精力和注意力,另一方面,也是导致随欣觉得疲惫的主要原因,那就是在与Andras的共情之中,她过于卷入了。
安善若是专业的心理咨询师,一方面,他可以投入地与来访者进行共情、互动;而另一方面,他能够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自己跟来访者互动。这意味着他能做到游刃有余的转换。
并且在咨询结束时,他能够迅速抽离出来,并有效排出负能量,吸收正能量。这需要平日大量精准的训练、持续稳定的接受专业培训和督导,以及不断的进行咨询实践。
这样一来,咨询师通过不断的成长自己,来化解自己内在的情绪反应,扩大自己的空间,具有更多的接受性和包容的能力,这样就不会过多地被来访者的情绪卷入了。
而现在的随欣,简单来说就是进的去,出不来,这无疑会消耗她大量的心理能量。
想到这里安善若开口对她说:“小夏,你们老家那里有没有茶园?”
“茶园?没有吧,我们那儿是平原,茶园很少见的。”
安善若笑了:“对,茶树的种植要求在一定坡度的山区。明天上午我朋友约我到茶山去喝茶,”他看着随欣问:“你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去放松一下。”
随欣立马转过头来,兴奋地说:“有时间,有时间,”随即又觉得有点不妥:“合适吗安老师?”
安善若直视前方微笑着说:“没什么不合适的,都是一些很随和的朋友。我们经常有时间就聚在一起,亲近大自然,放松身心。尤其是我们做心理这一行的,要时刻关注自身的情绪,找到出口释放负能量。”
“那好,那我们明天几点出发?”
安善若低声笑了起来,语气都轻松了许多:“早上七点小区门口来接你好吗?”
随欣开心地连连点头,她是真的开心,她向往和安善若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
随欣哼着歌回到家,打开冰箱拿出一块红丝绒蛋糕,窝进沙发里叼着吃。何落意知道她爱吃甜腻的食物,但每周只让吃一块,因为太多甜食对身体不好。
这一等快八点了,其实随欣不怎么饿,快下班时吃了王姐两块牛肉干。她抬腕看看表,手指有节奏地敲着茶几,思忖片刻,拿起手机给何落意发了一条微信,两个字:“我饿”。然后就盯着手机一动不动。
十几秒后手机响起,里面传来何落意干净的声音:“饿了呀?也是都八点了,冰箱里的蛋糕吃了吗?”
她笑得弯起了眼睛,故意用听起来有气无力的声音说:“吃了,还是饿…”
“还是饿,嗯…冰箱里冻的馄饨吃完了是吧,那什么,我最多还有半小时就回去,你等着啊。”
随欣赶紧坐直说:“不用不用,你先忙,别耽误工作。嗯…”她突然转换成撒娇的语调:“要不然,你说想我,我就还能再坚持会儿。”说完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然后竖起耳朵听何落意的反应。
那边轻轻笑了一声,估计周围人多,他压低声音悠悠地说道:“好好的啊,我很快就回去了,听话。”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她知道何落意不会因为她不戒烟就真的不再理她,想起何落意温柔的样子,她看了看旁边的烟,眉头又拧了起来。为什么成年人不能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