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生并没有受过火灼,腿上的疤痕确实是天生的。
说到这里,樊晓澄的身影忽然黯淡了一下,夜漓知道他可能是要苏醒了,冲他喊道:“记得来地牢救我!一定要来救我!”
樊晓澄猛然转醒,他知道自己又做梦了,一模一样的梦总是在不停地上演,他一直会梦到师娘的死。
但这次的梦有些不大一样,好像多了那么一个人,他梦一醒就忘了大半,隐约只记得自己断断续续地听到托梦、胎记、朋友、地牢、救人
樊晓澄决定去地牢看看,他向来是一个听话的弟子,但自从鹤青离开之后,就变得有些离经叛道,反正连神宗少主江源都打了,也不差多一条擅闯地牢的罪名。
地牢寒凉漆黑,阴风阵阵,樊晓澄躲过门口的岗哨,摸到地牢的入口,心怦怦直跳。
夜漓等了半天终于听到地牢里有了些动静,也不管是谁,直接嚷道:“樊晓澄?樊晓澄是你吗?”
“嘘你小声点。”樊晓澄嗔怪。
“我都急死了,你怎么那么慢。”
“你以为玄宗的地牢是怎么好进的啊,”樊晓澄没好气道:“说吧要我做什么。”
“唉,”夜漓咂嘴:“我知道要你们这种修仙正派,来搭救我这么一个邪魔外道,肯定很为难你,这样吧,你只要把辟邪符扯开一个角,就当是万锦年贴的时候没有贴牢,然后我自己走出去,成不?”
樊晓澄一想还挺有道理的,于是就同意了。
没过多久他就说:“好了。”
“好。”夜漓装模作样地活动了一下手指,双手抵在墙上,瞬间煞气溢出,须臾,辟邪符就从墙上飞了出去,片刻,墙上的其他符咒也仿佛被什么力量振飞了,牢门开始摇晃,而且越晃越激烈黑气中夹杂着闪烁猩红光芒的魂力在牢房中四散开来。
看她这破牢而出的阵仗,樊晓澄心里泛起嘀咕,自己究竟放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不一会儿门“匡唐”一声被打开了,夜漓从牢房里走出来,痛快地升了个懒腰。
“你要怎么找我二师兄?”樊晓澄在旁小心翼翼地问了她一句。
“不知道啊。”她甩了甩胳膊。
“不知道?”
“急什么,总要调查一番,了解一下情况吧,”夜漓故作漫不经心道:“对了,你那个石师兄住在什么地方?这里大的跟迷宫一样,走得我都迷路了。”
樊晓澄疑惑:“他本来在书院疗伤,后来出了事,就搬到练功房后面的偏院去了,你找石师兄做什么?”
“自然是有事要问了,你别管了,快回去吧,别被发现又要挨你师父揍了。”夜漓嫣然一笑。
樊晓澄因为糗事被看到,脸上一红,又恍惚了一下,居然觉得她这一笑很妩媚,他轻轻拍了拍自己,大概是昏头了。
夜漓按樊晓澄的指引走出地牢,翻墙出去,玄宗的墙都是佛黄色的,因此就算夜间也很醒目,夜漓打量墙头也不高,当下便提气纵身跃上,又从墙内跳下,轻轻落地,环顾四下无人,方才小心地往内原走去。
她穿过假山,面前出现一片池塘,夜间四周黑暗,依稀可见池塘对面的庭殿屋院,搭建得很古朴,都是些原木竹子所铸,无甚特殊装饰,这流檐飞瓦,亭楼阁台虽素面朝天,但在月下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夜漓想,鹤青原来就是在这种地方生活的,怪不得性子这样清冷。
夜漓不敢从桥上过,绕了一大圈,绕过池塘,看到一处宅院,门前堆着石头和木桩,看上去应该就是樊晓澄所说的练功房了。
她愈加小心,毕竟见过鹤青使剑,知道玄宗剑法的厉害,非寻常可比,不敢托大,脚步迅捷,身法利落,一步一观望,来到院墙边上,贴着墙躲在暗处,见檐下两个小弟子站在门口说话,其中一个手中端着托盘,问:“石师兄可好些了?”
另一个摇头叹息:“还是一样疯癫,只怕真是被吓傻了,你去给他送药,可要小心一些。”说罢便离开了。
夜漓见只留了一人,便大模大样地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转身惊道:“你是什么人?”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摄魂术夺去了心智,手中的托盘差点落地,幸而夜漓机警,及时接住了。
她推门进去,只见白天那个发狂的“石师兄”此刻被束缚着手脚,绑在屋子一侧的柱子上,他浑身不自然地扭动,一抽一抽地,极为怪异,看到夜漓立刻大叫:“你是谁?别杀我!别杀我!”
夜漓立刻上前,捂住此人的嘴,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眼中波光闪动,石师兄立刻安静下来,她小心翼翼的拿开手,确认他不会发疯后问他:“你师兄弟被杀那晚,你可看见什么了?”
“黑影,”他浑身颤抖:“一个很大的黑影。”
“黑影?你可是看见你大师兄陈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