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许在他身后伏身拜礼,“谢二殿下。”
外头阳光正好,可屋中却是阴冷逼人。
卿如许缓缓地抬起头来,僵坐在地上。
雪白的脸上血迹斑斑,像一块被人胡雕乱刻的上好白玉。
“姑娘……”
阿争的身影从门口出现,他也不知来了多久,此时远远地望着地上的人,却不敢迈进屋中。
卿如许偏了偏头,掩住面上神情。
她抬手撑在地上,可跪得久了,膝盖已经全麻,根本站不起身。
阿争这才跨进门里伸手扶她,又拉来凳子,让她能坐下。
“姑娘,你的脸……”
卿如许的羽睫微微翕动,“无妨,只是划破点儿皮,过两日就好了。”
阿争忙去架子上拿来一条布帕给她。
“姑娘,我帮你擦擦吧?”
卿如许却自己接了过来,“我自己来。”
她低着头,凭着感觉去擦拭脸上的血。帕子蹭过伤口,带来难以忽视的刺痛。可她背脊挺直,面上完全看不出不适。
“。。。。。。。。你在外面站了多久了?”
听得卿如许问话,阿争嗫嚅道,“也就……只听了一半……”
卿如许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她仰起头,两眼直视阿争,眼底有些红红的。
那张精致如画的脸颊上,多了一道不合时宜地血痕,自上而下,贯穿全脸。
虽然伤口极细,却也令见者触目惊心。
“阿争,你别告诉他。”
阿争似是迟疑,“可是……”
“你不是不知道他那脾气,听了,就定要大闹一番。他现在伤还没好,再过些日子吧。”
她神情认真,话语坚持。
阿争无法不顾及顾扶风那一身伤,只好答应下来,“是,姑娘。。。。。。。。”
卿如许静静思忖了片刻,又道,“近日定还会有人去查孟子玫的身份,你让崔昭派人盯着点儿,莫让人瞧出端倪。还有,李侍郎那边眼下如何?”
阿争答道,“大理寺那边已经拿到咱们送去的证据,眼下李松睿犯案证据确凿,不日将送交诏狱。”
卿如许松了口气,道,“好。这人还有用处,派人盯着点儿,莫教旁人反在狱里夺了先机。”
“是。”
屋外的青天上,不知哪户人家放起只风筝。
长风猎猎,雄鹰盘旋。
看似自由翱翔,却有引线在无形约束。
卿如许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望向那风筝,目光悠远。
“咱们年前放的饵,也该收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