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显龙半躺在山洞的木板铺子上,看着牤子三小进进出出忙忙活活。
“姐、大洋马,现在你们应该知道我为啥不存金银大烟存粮食了吧?你们说这个谢文翰到底会把粮食藏在哪里呀?”
白大姑娘:“你说啥?谢文翰还有藏东西的地方?那么秘密的地窖都让你找到了,他还有啥呀?”
“粮食,粮食啊!我就不信谢文翰一家老小那么多兄弟都喝西北风!”
达子香:“大家不都吃杂和面儿么?就在门棋盘山吃得好。”
于显龙:“吃杂和面儿的是老百姓。我敢保证,谢文翰一家一口都不会吃。”
达子香:“师父,咱们就靠两只野兔对付了三天。这肚子……”
“杀马!”
达子香:“杀了马,拿什么拉车呀?”
“哼哼,别忘了,咱们是胡子!枪是梗,弹是花;走着吃,打着花!老子不把三姓大甸子搅个天翻地覆,就让花田那老鬼子憋死了!”
饱饱地吃了一顿马肉,第二天一早于显龙一行人就封好了山洞,上马出发了。
拉林河松花江南岸,刮起了一股人人惊惧的旋风!
一股绺子挨个村屯砸窑,除了搜荷班、警察署几乎什么都不抢。但走到哪里都宣称专找姓谢的三亲六故,只要是土龙山谢文翰家的亲戚朋友,席卷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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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文翰在矿场再也坐不住了,接二连三派通讯兵请求出兵弹压。花田仲此时也不能再坐视不管,因为依山重镇三姓城不知被什么人占领了!根据目击者报告,这伙人很像是在拉林河袭击鬼冢真雄那一伙。
他下达了死命令,有鬼冢真雄指挥宪兵一个小队,豆腐张的两个警备中队,直扑三姓城,务必夺回此地!
鬼冢真雄和豆腐张都明白,如果在满洲的周边山区被胡子盘踞一两个村镇,现在的鬼子国上下根本没人顾及。可是龙湾特区不同,这是满洲腹地,是新京的门户。此地若乱起来,新京动摇,那事情可就大了。
龙湾特区现有的重武器,鬼子国最新式的九二式轻重机枪,九二式步兵炮,两辆九二式小坦克全部调出,开往三姓大甸子。
如果说于显龙他们一小股绺子,刮过去的是一股旋风;鬼子伪军一路汽车坦克大炮,简直就是一场地震!
把于显龙他们逼到松花江边芦苇荡里去了。
三姓城不到五天遭遇两次炮火的洗礼,苏式冲锋枪也敌不住小鬼子的九二式重机枪、步兵炮和铁王八的冲击。不到两个小时,占据三姓城的那股“绺子”就被打退出来。
拉林河和松花江的交汇处,沟塘纵横,芦苇密布,初冬时节连蔽成无边无涯的大芦苇荡。芦苇靠水而生,一到冬天芦苇秆变黄,芦苇随风摇曳,花絮纷飞,在斜阳西照时,塘边霞光辉映。静静地坐在芦苇荡丛中,看着那无边的、雪白的芦苇花。当微风轻轻拂过这水面时,苇絮便随着风翩翩起舞。时间突然就慢了下来。芦花雪白雪白的,昂扬在这天地中,似乎也想给染一染。团团如绒毛般轻盈的它们,微微地搭在芦苇上。冬夜里湿气遇冷而凝结,在芦花、芦叶上的雾凇冰挂晶莹剔透……
不过不要以为芦苇荡的美就以为它很善良。
芦苇的下面是泥,夜晚会东山一层硬壳儿,一脚踩下去人就会陷进去。沟塘里已经结上一层薄冰,看着光明如镜,但是一脚上去,人人都得变成落水狗!大关东的冬天不饶人,泥里水里,一会儿就冻成冰坨子。
走绿林道的绺子,江湖边的柳条通芦苇荡就是他们的天然屏障,他们对芦苇荡再熟悉不过。他们拽着马尾巴,一路踩着老羊皮绕上一块长在坨子根儿的芦苇丛,屯了下来。
小野狼儿刚把马匹绊在芦苇荡里便高叫起来:“三叔,快看,那股绺子追过来了!”
“小崽子,长点眼力见儿。追过来,追人的人有那熊色(shǎi)的么?那是从三姓被鬼子狗子们打出来的。看样子是被打蒙圈了,这月份儿想过松花江,找死啊。当年我骑着大青马从昂昂溪过嫩江……”
于显龙忽然停住了话茬儿,了望着南边大甸子。
一群身穿呢子大衣的中国军人拖拖拉拉,有的身上还拖着青烟,在拼命往芦苇荡这边奔过来。一个高个子的,军官模样的人抱着一挺机枪,和几个抱着怪模怪样喷子的人在后面拼死阻击着后面追过来的日本宪兵。
那抱机枪的军官越退距离芦苇荡越近,于显龙看得越来越清楚,越看越觉得很熟悉。
逃进芦苇荡就等于命悬一线,如果小鬼子出损招儿把芦苇荡点着了,那就算彻底玩儿完。
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进了芦苇荡,小鬼子机枪手逼近之后立刻趴在地上,架枪装弹,开始哒哒哒地向芦苇荡扫射。
小鬼子关东军早已改成九七式轻机枪,可是鬼冢的部队都是宪兵,依然是又蠢又笨的歪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