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成自然不敢向方既白那样坐在那里堂而皇之的等着徐阶给自己敬,连忙也跟着站了起来。
方既白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两人有人没好气道:“你俩这是干嘛,跟座山似的杵在我跟前,晃的我眼花,还能不能好好喝酒了。”
站着的两人对望一眼,不由都笑了起来,夹杂在两人之间的那股拘束感,也顿时消散不见了。
“不过,你确实得谢谢彭成。”方既白懒懒的倚靠在椅背上,“这小子可比我辛苦,纨绔公子那是我本色出演,根本就不费事,他这可就算的上是卧薪尝胆了,连我想想都觉得佩服。”
说着也连忙端起了酒杯,“不行,这么一说,我也得敬他一杯了。”
两人这么一起哄,倒把彭成弄的不好意思起来,“你们这是干嘛啊,这些都是我自愿的,能为梁国社稷出一份力,我求之不得。”
“嘿,你小子,得了啊,说你胖还喘上了。”
彭成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既白说的对,我确实该敬你一杯,若非不是你,这一次只怕我就要死在洛秋明的手里了。”
彭成也不敢推辞,只好喝了一杯。
酒过三旬,慢慢都有些脑热起来,三人都不由想起了当年还年少的时候。
当时大家还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那时候的徐阶伙同方既白一起偷溜出宫,半道上遇上了意气风发的江湖侠客彭成,三人一见如故,也是如同今日在客栈开怀畅饮了整整一夜。
当时酒醉时,彭成曾说自己的毕生所愿是锄强扶弱、成为一代侠义英雄。
当时的徐阶曾建议说:你的身手这般的好,不如去投军?燕山大营的方老将军手底下个个都是英豪,你去了也必定不会埋没一身的功夫,沙场征战也算是一代英雄了吧。
第二日他们在客栈分别,约定下次见面还要再一起酣饮。
彭成在赶往燕山大营的路上就传来了二皇子洛怀风坠崖失踪的消息。
紧接着就是方老将军卸甲回京,燕山大营出现了叛乱,副将吴谦益被诛杀在军前。
他在江湖上游行了大半年,混混沌沌不知在去往何处的时候,心里总会想起当年酒后的豪言壮语,当即拍马决定,去了京城。
梁国每年有春闱,春闱是给读书们的入朝为官的机会。
但是春闱过后的一个月会有武举,那将是给天下武学之人入朝做官的一席机会。
彭成凭借自己的伸手,很快就拿了武状元,到了俞代山的手底下当差,他一直在等着这一日。
索性前路漫漫,终于还是让他等到了光明的一天。
“咱们这一场酒可是足足等了快七年了。”方既白感慨道:“今晚上谁也不准走,一醉方休。”
夜色寂静,一场酒喝到半夜,结果三人最后竟然都趴在桌上给睡着了。
徐阶一觉醒来,看着同样趴在桌子上的两人,不由觉得好笑。
到底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时候了,能喝上一整宿。
外面的月光很亮,透着窗户照进来,与屋内的昏黄烛光纠缠在一起。
徐阶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走了出去,一出门院外的冷意就直冲而来,冲散了些酒意,他在阶前站了会儿,正准备迈步,就听身后的门被打开。
彭成站在了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