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琪?”段彦之听出尚琪话里的不对来了,虽然她的语气很认真,但是讲的内容实在是太不着边际。
“嗯,怎么了?”尚琪停下来,不知为何段彦之要打断她的话,其实她对将来的新店,还是有很多想法想和段彦之分享的,当然,也想听听他的建议。
“连清已经死了,她不在了,我们亲眼看着她火化,看着她的骨灰下葬的。”段彦之觉得,确实有必要好好跟尚琪谈谈这件事,不能让她继续活在自己的想象里。有的人会因为太过悲伤,而自己编造出一个亲友还在世的谎言,然后一直沉浸在自己编造的世界里。但是这样时间长了,很容易精神出问题。
之前段彦之一直以为,尚琪只是在看到连清遗体的那一刻,暂时性的无法接受好友离世才会说那个不是连清。第二天她恢复正常,大概是已经接受现实了,没想到这么长时间,她始终没能从那个世界里走出来。
“连清她不在了,真的不在了,我们面对现实好不好?不要再活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了。死去的人是不会再回来的,尚琪你清醒一点,不管你开多少店,她都吃不到你做的饭菜了。”
“连清没有死,那个人不是连清。”尚琪很平静地看着段彦之,说道,“你没见过连清,怎么知道那个人是她呢?”
“那个就是连清!”段彦之有点开心担心尚琪的精神状况,要是自己没法说服她,是不是要去预约心理医生,找个专业人士帮忙了,“遗容恢复,都是对着照片做的,本来就会有点偏差。你因为和她比较熟悉,所以觉得不是太像也是有可能的。”
“既然是对着照片做的,也可以把另一个人做成是连清的样子。”尚琪给出一个反驳的理由,“只要另外一个人体型和连清相似,就可以了。”
“尚琪,这不是编故事写小说和剧本,别再这么想了好不好?”段彦之还是想努力说服尚琪,不要再胡思乱想,“连清的衣服上缝着她的名字和血型之类的信息,就算车祸里面容貌无法辨认,衣服上的内容总是不会错的。”
“再说了,现在是和平年代,就算要去执行比较特殊的任务,大不了就和之前一样,写个遗书秘密地去就好了,他们单位的信息,本来就查不到,用不着弄这种金蝉脱壳的把戏。”段彦之继续说道,“再说一开始接待我们的那位老人,他跟我爸是旧友,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不用搞这么一出,来消费连清亲友的感情吧。”
“那如果是去执行非常特殊的任务呢?”尚琪现在说起道理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段彦之感觉有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因为辩论这事儿,女生语速快声调高,男生天生就吃亏。
“能有什么特殊任务,非得搞这么复杂的一出,骗亲友说人死了?”段彦之觉得尚琪现在是在钻牛角尖,“这又不是拍戏,能找个演员扮遗体,最多就是多给个红包的事。再说了,真要弄这一出,完全可以找个孤儿什么的,家里没什么亲友的人,重新再给个身份去执行任务好了,选连清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
而且如果真的是密级那么高的事情,也不会大张旗鼓地举行追悼会,还给连清申请烈士,安葬到陵园里。不过这些段彦之没有说出来,怕再刺激到尚琪。
“万一是那种特别危险,担心连清的亲友会被坏人威胁什么的那种。”尚琪可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选连清的理由多了去了,她本来就是从小就很优秀,业务能力强,身体素质好,或者是性别优势什么的,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她上大学的时候,那些男学员都打不过她,可厉害了!”
“所以我觉得,她现在一定是在世界的某个地方,执行特别要紧的任务。当时因为任务太紧急,所以都来不及跟我告别。和以前的区别只是,她现在不叫连清这个名字了。”尚琪说着,眼眶去突然湿润了,“但是她一定还活着,只是暂时不能和我见面不能联系而已。总有一天,等她的任务结束了,她还会回来。我说好要做很多很多好吃的给她吃的,我不会食言的,她也一定不会……”
“今年过年,她好不容易才休一次假,结果我却伤了手,不能给她弄吃的。最后一天我光顾着小叶子,都没和她好好告别……”尚琪说到这里,早已经泣不成声。
“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们母女单独回家去,小叶子生病都来不及赶回来。”段彦之想到过年的事情,也觉得很后悔,也许他坚持一下,厚着脸皮跟尚琪回家,事情就不会这么糟糕。至少尚琪能和连清多点时间相处,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让尚琪满心遗憾。
人年轻的时候,总是以为未来很遥远,特别是年轻人一起相处,几乎没有人会想,能共同度过的时光其实会越来越少。再见就是再也不见,匆忙的告别却是永别,这是太多英年早逝者留给亲友的遗憾吧。
只是谁也无法预知,谁会比预想的提早一步离开,只能徒留后悔给依然活着的人。
“不管连清在哪里,她都不会希望你一直难过的。你要过得好,她才能放心。”段彦之觉得自己不大会安慰人,刚说了两句蹩脚的安慰的话,却见尚琪哭得更厉害了。他只能不断地给她递纸巾,然后把肩膀借给她靠。
小叶子听到尚琪的哭声,歪歪扭扭跑过来看,然后很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哭。她想去安慰一下妈妈,但是个子太小,够不着,爸爸也不抱她,于是得不到回应的小叶子也伤心了,跟着尚琪开始嗷嗷地嚎。
于是尚文昊回家的时候,就看见姐姐和外甥女哭成一团,段彦之抱着大的,又想安抚小的,无奈尚琪靠在他肩膀上,他脱不开身,没法蹲下来抱小叶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你怎么把她们俩都弄哭了?”尚文昊有些埋怨地看了段彦之一眼,然后赶紧抱起小叶子哄一哄。
“宝贝儿,妈妈怎么了,你快告诉舅舅是怎么回事?”小叶子本来就一滴眼泪都没有,只是假意嚎一嚎,想引起大人的注意,这是她从小就会的伎俩,尚文昊一哄,她马上就闭上嘴不叫了。
“爸爸把妈妈弄哭了,爸爸坏!”小叶子赶紧抓住机会跟尚文昊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