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把她弄哭的,是因为连清的事。”段彦之连忙跟尚文昊解释,免得这个小舅子误会他欺负他姐姐了。
文昊对着段彦之点点头,表示他理解,但没说什么,只是把小叶子抱走,给尚琪和段彦之留下单独的空间。
在尚琪回来之前,尚文昊就已经知道连清的事了。刚开始接到姐姐电话的时候,文昊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感觉这件事太不真实,太突然了。
记得那天从江城的医院回来,他又开车送连清姐去火车站。因为当时时间挺急的,两个人陪着尚琪和小叶子折腾了一夜都很累,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开车时间快到了,连清提了行李就匆匆跑进候车大厅,文昊就只和她随意地打了个招呼,说个再见,连清留给他的就只有一个匆忙的背影。
只是没想到,这一别就成了永别……
文昊从很小的时候,就是姐姐尚琪和连清身后的小跟屁虫,他对连清的感情,也仅此于尚琪。虽然现在知道,两个姐姐都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她们对他而言,都是亲姐姐一样的存在。
连清的意外离世,让文昊好几天都回不过神来,只觉得心里憋得慌,难受得要命。他现在长大了,也要面子,不好意思在家里哭,被云姨或者小叶子看见。所以就挑了个晚上的时候,在工作室加班时大哭了一场,把所有情绪都宣泄出来。然后他就把精力全部投入到设计工作当中,尽量不再去想别的事情。
听段大哥说,今天从得知连清去世,除了在第一次见到遗体的时候,因为体力不支加低血糖晕倒过一次,之后就一滴眼泪都没掉过。她的反应太镇定了,简直和尚琪之前的性格完全不符。这么正常的表现,反而让熟悉她的人觉得不正常,文昊也怕姐姐一直憋着憋出事情来。
所以这几天他都早早的结束工作回家,生怕姐姐有什么事。
今天看她扑在段大哥肩头大哭的样子,尚文昊倒是觉得放心了。哭一哭,压抑了那么久的悲伤和难过都哭出来了,就会好很多。不管什么事儿,憋在心里总是不好,就像一个气球,越吹越大,最后就撑不住炸了。能找人倾诉,或者哭出来,才能解压。
果然,等晚饭的时候,尚琪除了眼睛有点肿,神情似乎放松很多。只是小叶子还是不大高兴,因为今天傍晚的时候,爸爸没有及时抱她,她现在也赌气不愿意往段彦之身边凑,一头钻进尚琪的怀里,连自己的小椅子也不要了,一定要妈妈抱着喂饭。
段彦之本来打算黑着脸凶一下这个小家伙,不能就这么让她养成坏习惯,明明已经等自己坐着拿勺子吃了,还非要大人喂。本来他和尚琪商量好的,要从小培养孩子的独立意识,就算小叶子自己拿着勺把饭菜都吃到外面,最多就是打扫一下,也不能一直怕麻烦就大人喂。
所以小家伙虽然还不到两岁,已经能自己拿着勺子慢慢地吃了,特别乖巧。但是今天尚琪看着就打算宠一宠女儿,段彦之要凶,小叶子特别会看眼色,不仅向妈妈求救,还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向舅舅。段彦之没辙了,只能低头吃自己的饭,败给小家伙了。
这娃到底像谁的啊,怎么觉得和颜冰家的蛋蛋越来越像了?想到那个已经当了小童星的侄子,段彦之觉得以后要看好女儿,不能被小哥哥拐去演戏。倒不是怕娱乐圈太乱,他段彦之的女儿,颜冰的侄女,圈内估计也没谁敢有这个胆子来打小叶子的主意,争着巴结还差不多。只是当演员太辛苦了,自家女儿那么宝贝,怎么舍得家里的小公主将来去吃苦呢?
尚琪一颗心全在小叶子身上,先喂饱孩子,然后再自己吃。云姨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尚琪喂孩子吃饭的时候,她悄悄把尚琪的饭拿去热着了。刚哭过,就算是天还没有很冷,吃凉的饭也会不舒服的。
云姨是惯会察言观色的人,虽然没人给她说,但也知道尚琪现在的心情,肯定不好受。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说没就没了,这感觉肯定不好受。那个没了的女孩子也是可怜,身后事居然没个家人过去,还得尚琪去处理。好在段先生是个好人,一直都陪着尚琪。不过人嘛,都是经历过风雨过后才慢慢长大成熟的,生离死别也算是人这一辈子必须要过的一个坎,也许是朋友,也许是亲人。
尚琪大概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这种伤痛只能让时间来慢慢消化,云姨能做的只能是早早地把小叶子抱回去洗澡睡觉,不让她吵着尚琪。哭过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第二天尚琪起来以后,继续去忙开新店的事情。去跟方晓轩他们一块儿吃饭之前,她又去了另外两家中介看房子,可惜不是位置不好就是面积不合适,要么就是价格高得离谱。这次尚琪是打算认真做生意,才不想当冤大头呢。
不过哭过那一场之后,段彦之原本以为尚琪其实心里是承认连清已经离开的事实的,只是感情上一时之间还没法接受,所以才会编出一个故事让自己沉浸进去。但是没想到,第二天和她提起这事儿,她还是坚持说连清还活着,只是现在不方便和她联系。
段彦之说得多了,尚琪就直接来一句,“你不信任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段彦之连忙摇头,这个时候,是不能再去否定和刺激尚琪的。不过随即,他又想到另一种可能性,尚琪一直以来坚持说他们在殡仪馆见到的人不是连清,却没有说原因。而且那天在殡仪馆,她只看了一眼,就说那个不是连清,难不成是因为还有别的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你说那个人不是连清,是不是因为连清身上,有胎记什么的?”段彦之试探着问道。有些人身上长得比较隐秘部位的胎记或者痣,往往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密的人才会知道。
尚琪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了段彦之一眼,好久没说话。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就在段彦之以为尚琪不会做出回应的时候,只听她轻轻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段彦之老实回答。
“连清的左手手心,有一块很小颜色很浅的胎记,但是那个人没有。”尚琪轻轻地说道,“那个人的手心没有受伤,只是造假的人不知道连清手心有胎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