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并不急,只是问她:“好端端的,又笑什么?”
王曦月便把刚寻回王元明时的那些担忧说给了崔氏听,临了了才添上几句:“……那会儿表兄劝我那些话,我才想得开,好长时间都不再忧虑这个,今天听母亲说这些,想来果然是表兄比我目光长远,我当日还真是杞人忧天,根本是自寻烦恼。”
人后同裴令元撒娇她夫君长郎君短,人前真是叫不出口,还是面皮薄,叫夫主又太生分,他们小夫妻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索性就不改口,仍旧叫表兄。
崔氏闻言,也跟着笑了:“就说你成天想得多。不过我跟你四婶说清楚了,将来怎么样,谁也逼不了元明,他自己心意最最要紧,老太太也是这个意思,让他自己选。”
王曦月嘴角一动,才要说话,崔氏已然猜出她心里那些想法,一抬手,拦了她话头,自顾说:“要是令虞和柳家的七娘他都无意,将来总会遇上心仪的女郎,我登门给他说亲就是了,也不是非要在令虞和柳七娘子中间选一个。
跟你说,是因为你们兄妹感情肯定要更好,真让我去问,你阿兄是个老实孩子,这种事儿八成跟你当初一样,面皮薄的厉害,未必跟我说实话,估计就是一句,全凭长辈做主。
我做主?还是叫你外祖母做这个主?
不如你去问一问,看看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我们做长辈的,才好真正替他做主。”
王曦月便明白了,立时应下来:“母亲的意思我听懂了,可就怕阿兄他……别的事情都还好说,婚姻大事,怕他妄自菲薄。”
“你也不用劝他,只问他心意就好,他心里有了人,自然有我们劝他,他心里没那个意思,压根儿就不用说。”
崔氏隔着小案又拍了拍王曦月:“不用想太多,就去问问他,当是你们兄妹间的闲聊,你做阿妹的,在这些上面关心兄长,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
元明也二十多的人了,照理说来他早就该成家。
忠敬伯病的那么厉害,来了盛京,大郎还拿了帖子请御医给他看,都说带病延年,谁知道他哪天就不中用了。
你们跟他再没感情,名分摆在那儿,他真的撒手去了,元明也要守孝三年。
我是想着,虽好今年之内就把婚事定下来,年前选了吉日成婚,忠敬伯那儿,再名贵的药材也用得起,怎么着也要给他拖上一年,千万不要耽误了这件大事。”
这也太着急了些。
王曦月喉咙一紧:“就算说定下来,今年之内完婚,这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横竖一大家子人呢,操持个婚事要不了那么久,若是真在令虞和柳七娘子中间选一个,反而好办,要是别家的女郎,才要想着太仓促,人家在礼数上只怕挑剔,不过下聘的时候聘礼再重些,也就没什么了。”
崔氏又揉了揉王曦月发顶:“阿月,去吧,问一问你阿兄,老太太年纪大了,她最放心不下就是你们兄妹,让元明早一些完婚,老太太心里也安慰,总要让老太太看着元明大婚,夫妻恩爱,日子过得和满,她才能放心一些的啊。”
王曦月鼻尖一酸。
是,外祖母年纪大了,要是阿耶身子骨真的顶不住,撒手去了,阿兄要守孝三年,外祖母……她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未必等得起。
王曦月颔首,已经站起身来:“我知道了,这就去寻阿兄,母亲等我消息。”
崔氏浅笑着说好,让人送了她出门去,别的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