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赤金红宝石钗是益国公夫人拿出来当做彩头的,也跟了她很多年,料子顶好,工艺也绝佳。
申令虞在吃穿用度上没吃过什么亏,见了那东西,也能一眼看得出是个极好的物件。
要紧的,是王元明心意。
第一场马球赢回来的彩头,裴令元不抢功劳,就全都是他一个人的,的确意义不同。
申令虞却没有敢在第一时间就伸手接过来。
毕竟太炙热了。
她不怕被灼伤,缩手缩脚,是怕有一天,笼罩在头顶上的太阳,被阴云团团遮挡之后,那样耀眼的光芒不见了踪影,原本温暖人心的热度褪去,余下的是彻骨寒凉。
王元明的手还举着,金钗躺在他掌心,突然显得孤零零,有些可怜。
是钗,也是他。
他鼓足了勇气迈出这一步,可是申令虞一点儿反应也没给他。
王元明喉咙一滚。
换做从前,他一定退缩了的。
但……
他想再试试。
都已经努力走出这一步了,这便要退缩,何必要开这个口,就藏在心底,一辈子不张口,什么都不会尴尬的。
表弟说得对,敢作敢当,要做个光明磊落又坦荡端方的君子。
于是他又把唇角上扬,眼底的柔情盛满了,装不下,一点点溢出来:“申娘子,你不喜欢这支钗吗?可它是我第一场马球会赢回来的彩头,对我而言,的确意义不同,见证着我的焕然一新与脱胎重生,我——”
王元明把尾音拖长之后,越发坚定地望向申令虞:“我想把它送给申娘子。”
“我……”
申令虞还是犹豫,不敢接下。
王曦月原本激动又兴奋的那颗心,早就已经凉了大半。
裴清宛也看不下去:“令虞,接啊!”
刚才在高台那边,明明说的那样好。
申令虞是有心的。
她明明很中意表兄,这支金钗给出去,表兄不就是把心意证明给她看,还要怎么样呢?
这就是两情相悦,是好事一桩。
可怎么就表兄勇敢的迈出了一步,令虞又要束手束脚的往后退?
裴清宛真是看着干着急。
她有心再催,裴令元已经沉声叫住她:“不要插嘴。”
他看得分明,上前两步,长臂略略一抬,稍稍加重力道落在王元明肩膀上,拍了两下。
然后去看申令虞:“令虞表妹,这边无人会来,是清如专门安排给我们家用来更衣的去处,有些话,你愿不愿意跟表兄单独谈一谈?我们且到前面替你们守着些。
把话说开了,回了家,或是回禀长辈,或是此事就此揭过,再也别提,都随你们,我们是平辈的人,表兄又最年长,轮不到我们管。
如果你不想谈,我让双瑞送你回清如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