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于什么辽东申氏,王元明还真是没听人说起来过。
就哪怕是上回阿妹和妹夫追着问他是不是对申令虞有意,他点了头承认之后,也未曾与他说起什么,难不成这申家还有什么秘辛?
王元明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头,摇头回应申令虞:“我确实没有听人说起过申家有什么事,你也知道,我对这些都不怎么留意,盛京这些高门的复杂关系我都未必弄明白,何况远在辽东的……”
意识到这话说的不好,他又连忙改口:“不是说对申娘子家中不上心,是……我对申娘子尚且是不敢唐突冒犯的态度,就更不敢想着试探你们家中如何了。”
“元明表兄不用急着解释,我不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一言不合,我要多疑猜忌。”申令虞也冲着王元明摇头,“都开诚布公的谈了,有什么说什么,我觉得这样便很好。
我愿意坐下来跟表兄聊一聊,也是想跟表兄坦白,无意欺瞒。”
她说欺瞒,王元明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一些。
于是他缄默下去,不再开口。
申令虞上扬的唇角稍稍拉平了一些:“我们申家几代人镇守在辽东,世代行伍出身,开疆拓土,戍边守江山,武将出身,理应如此。
可是到了我阿耶这一辈,他不甘愿一辈子就留在辽东。
虽说手上有兵权,但天下太平,四海无战,关外哪怕有些不太平的时候,到底不会掀起太大的风浪。
他一直害怕时间久了,朝廷就不重视他们这些戍边将领,早晚有一天,重文轻武,朝中便再也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所以他一直都想找机会能内迁回京。
哪怕手上没有了兵权都不要紧,一旦回京,少不得入兵部,做个尚书都绰绰有余。
而且他有能力,从小在军营长大的,万一以后真的还有什么战事,照样用得上他,还是要派他上阵领兵的。”
王元明听她这样说,也说不好申家那位郎主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申家郎主的担忧不无道理,关外辽东苦寒之地,镇守几十年,把一辈子都留在辽东,有人愿意,就会有人不甘心,这也是人之常情。
王元明抿唇:“也没什么吧,申将军只是为自己考虑的多些,或许,也是为了子孙后代考虑。”
“可是申氏戍边太久了,在朝中早就没有了什么人脉关系,我阿耶想回京,哪有那么容易?”
申令虞听完王元明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五年前他想借我姑母的势,但表兄应该也看明白了,姑母虽然嫁入长宁侯府为妇,内里却是一句话都说不上的,冲撞了大夫人一回,被送走这么久都没有归家。
阿耶慢慢的也就知道指望不上她,便……阿耶把主意打在我身上。
当初送我来凤阳,为的本就是这件事。
最好我能攀附上世子,世子是朝廷新贵,又是平国公伴读,幼时在皇后的披香殿养过一阵子,将来等他承袭爵位,御前一定说得上话,内迁回京,不在话下。
哪怕不能嫁世子也不要紧,盛京这么多的勋贵高门,御前行走,手上有实权的那些人家,无论是谁,只要我能嫁过去,能笼络得住夫主的心,都能帮得上忙。”
说起这些,申令虞自己都觉得实在是可笑。
那一声溢出来的浅笑,的确更多的是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