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月从前不觉得,一旦闲下来,日日在家中闷着,才恍然发觉,日子过得可真慢。
立储大典说了那么多天,她都觉得过了三两年了,也还没到眼前来。
崔家说要正式下聘的事情,当然也没到。
只有王元明和申令虞的婚事,被正式抬到了明面上。
她有了身孕之后,高老夫人为着什么双喜临门,同崔氏说了一场,总算是把被“发配”出去两年之久的申氏接回了家中。
王曦月乍然听闻,心下倒是无感。
果然时间过得久了,好些事儿,人人都是不放在心上的。
也足可见这世间果真是除却生死皆闲事。
压根儿都是些不值一提的。
“我现在想在院中走动走动,母亲那儿都盯着我,生怕我有个什么不好,三婶归家,照理说我该去请个安,但这是肯定去不成了。”
王曦月靠在三足凭几上,淡淡说着略带试探的话。
她嫁了裴令元,除了高老夫人外,余下一应称呼都随了裴令元的。
裴清宛一听她说这个,竟然是当场就黑了脸的。
王曦月观她神情,便知不好,秀眉蹙拢,沉声问她:“这般神色三婶吃了这么大的苦头,仍旧不肯相安无事过日子不成?”
“也不是说她不肯相安无事,而是……”
裴清宛欲言又止,王曦月的眉心就更拧起来:“你别支支吾吾的呀,越这么着,越是叫我跟着着急了。”
“接她回来,是为了表兄和令虞的亲事,你是知道的,辽东太远了,就算要下聘,八成也去不了,我是听阿娘说过,当年三叔娶三婶,也不是到辽东去下的聘,中间请了保媒的人,都是书信往来,还是申氏先行入了关中,至于凤阳府,寻了一处宅邸安置住下,这才下聘过定,申家大妇陪同,一直待到三婶出嫁,虽然不合礼数,但谁叫出关的路不好走,没办法的事。”
裴清宛不说别的,只拿了当年聘申氏的事儿来说,王曦月隐隐就有了个猜测。
她声色越发清冷下来:“三婶拿这个为难,其实是不想见婚事得成,恶心外祖母和母亲来着是吧?”
果不其然,裴清宛重重一点头:“她直说如今关外太平,令虞当年都能从辽东动身,入关来京,这还只是走亲戚,尚且能如此,现下要聘新妇,怎么就不能到辽东去?”
她面色不善,显然是心中有一簇怒火烧得厉害:“姑母过身早,忠敬伯又是那个样儿,表兄的亲事,有长辈出面下聘,总归还是要落在阿耶与阿娘头上的。
下聘是大事,阿耶不好不出面。
真要是往辽东去,先不说凶险万分,这一来一回光是路上就得耽搁大半年了。
你想想多吓人啊。”
申氏这是……被送离家中两年多,攒下了不知多少的怨念,现在想着扬眉吐气,更是抱着一大家子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的想法。
真不愧裴清蓉是她生出来的女儿。
母女两个都是一样的没脑子,又坏又蠢。
立储在即,父亲这位通政使在朝中告假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