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阴阳怪气,倒不像是冲着裴令祺,反而更像是冲着王曦月去。
王曦月不动声色啧了声,侧目去看,正与裴令行的视线撞在一起。
倒真从他眼底瞧出几分挑衅意味来。
这是申氏膝下的,但他不是嫡出。
三舅舅早年间收了个通房妾室,可生下裴令行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大好,听说是生产的时候亏了气血,底子亏损,一直就没补起来,拖了三五年时间,总是病歪歪的,到底没留住,撒手去了。
那位姨娘早早就不在了,裴令行就抱去了申氏跟前抚养,也算是申氏一手把他拉扯大的。
这性子嘛自然是养差了。
他自己也不上进,整日跟着姐妹们一处厮混,学里也是一日去一日躲懒不去的,夫子最初还肯管束,后来看他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也懒得再管,随便他去。
他倒乐得自在。
若惹恼了三舅舅,一时要打他,申氏又护的什么似的,就连裴清蓉也帮着求情。
怪不得了。
裴清蓉前半晌干的那点事,不过半日,侯府上下就已经传遍了。
三房兄妹几个感情确实好,蛇鼠一窝,臭味相投,怎么能不好呢?
这是替裴清蓉出气来了。
好好一个郎君,净学了那些乡野做派,同内宅女眷逞口舌之争。
王曦月都懒得搭理他。
裴令祺年纪虽小,心眼可不小,眼珠子一滚,撇着嘴不满道:“五兄这话不对,我原不过随口一说,今日大家都在,玩笑似的,怎你就当真了一样,我何曾说的表姐那样人了?你可别当着祖母的面儿来编排我。”
他说着还特意往旁边躲了一把:“你要说表姐就自己说,不要稍带上我,我觉着表姐生的好看,性子也好,听大兄说表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写得一手好字,我还指望着表姐来日指点我一二呢。”
他小声嘀咕起来:“你倒是有四姐姐指点你课业,再不济她还帮你做课业呢,我却不成,你少害我了。”
这话虽然听来孩子气,却噎的裴令行面色发青,一句话也说不出。
王曦月憋着笑,一言不发。
高老夫人也不管。
还是裴清宛坐在他们俩对面,警告似的瞪了一眼裴令行,然后劝裴令祺:“你也少说几句,今儿叫夫子留了你,面上挂不住,这会子倒拿兄长撒气,不许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