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府内,许长庚正翻阅着卷宗,听手下官吏通传,差人引了秋离入内。
秋离穿回廊而过时,与一宫装女子擦肩而过,瞧那女子模样,倒似乎在何处见过。
她仔细思量,倒像是随侍长公主身边的女史。
官吏将秋离引至许长庚处理公务之地,进门之时与她所想相去甚远,屋内只有许长庚一人,未见子楼踪影。
“弟妹先坐,我方才有要务托付贤弟处理,他估摸着还要半盏茶时间便至此处。”
秋离颔首,缓缓落座。
桌上的确放着两盏茶,但均未曾动过,想来是京都府的小厮上了茶,但二人都正忙着,无暇歇息。
许长庚轻轻放下手下卷宗,“方才宫里已有人来传过话了,但吾仍有忐忑。
可否请弟妹告知,李大人的状况究竟如何了?”
秋离眸色微凉,“尚可,暂无性命之忧。”
许长庚顿了顿,面色略微凝重,压低的眸光落在茶盏的青色梅花纹路上,
“弟妹,喝茶。
那……她伤在何处了,可是十分严重?”
秋离看向许长庚,却并未动那茶盏,只是接着他的话向下说,
“腹部有刀伤,颇深。手腕筋脉被割破,以后握笔,怕是会有所不便。”
许长庚起身看向秋离,眸中是化不开的浓浓阴霾,
“她,醒来后……可说了什么?”
“大人当真是心系公务。师姊醒来后便蒙陛下召见,我离去时尚在详谈。想来昨夜才经历生死,今日便要强拖病体操心朝廷之事,也不知是否支撑得住。”
“听宫里的人说,她失血许多……”
“倒也不算多,大约更换了数十次绑带,几盆清水进来,便有几盆血水端出去,但想来大人身处京都府,见过受刑之人数不胜数,这种伤势,当也屡见不鲜了。”
许长庚听懂了秋离言语中的讽刺之意,眸色黯淡了下去,“吾……的确该阻止她孤身赴陷的。
李大人与吾同朝为官,又为友多年,见其陷于为难却无能相救,的确是当责当骂。”
秋离淡淡的垂眸,“听百姓们说,大人一向清风做派,只忠朝堂,从不因私废公。倒是不知大人还有能让师姊临渊而止,舍公为私的故旧之谊。”
许长庚红着眼盯着她看了许久,方才一字一句道,
“旁人做的是尽忠的差事,她却要走效命的路,还偏生倔脾气,听不得任何人的劝。
弟妹说的对,推她走上如此孤绝之路,我也有份。
秋离见他如此,心中替名明瑟的不平之火消散了些许,放缓了语气,“许大人倒是自知透彻。
不过大人有句话说错了,向来并非大人推她走上了这条路,而是师姊选择了自己的路,只是大人心有不甘,希望能拉她回头罢了。
可是,若是仅仅是因为一点镜花之思,便舍弃自己的毕生信念和自尊傲骨,这便不是大人和我认识的李明瑟了。”
许长庚抚掌,眼眶又红了些许,
“怪不得……她肯视弟妹为友。
不错,明瑟就是如此一个人,认准的事情绝不回头。”
秋离微叹,将目光投向许长庚,
“大人如今是驸马,若是尚有故旧之义,就当时刻留有分寸,莫要让师姊为人指摘,徒增忧难。”
许长庚亦是聪慧之人,徐徐敛了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