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将军颔首,开怀一笑,“宁儿说得对!哈哈,老夫戎马一生,晚年也算圆满了。”
欢宴之后,众人得兴而归。
则宁依依不舍地送秋离,还邀她年后再来做客。
秋离自不能却其盛情相邀,应下此约。
薛灵韫看天色已晚,担心秋离一个人回去不安全,邃提出顺路让秋离搭乘她的马车一道走。
二人在归家路上,谈论起了古今的一些诗词佳话,文史典故,更是不自觉地入了神,恨不能让马车慢些走,方能多聊一会儿。
待车夫驾着马车慢慢悠悠地回到了客栈,二人才意犹未尽的分别。
薛灵韫独自思量了一会儿,又掀开帘子,款款下车道,
“秋离,请留步。”
白秋离回眸看她,只见佳人走上前来,“我和一些姐妹在经营一家诗社,秋离姑娘若有空,不妨于正月初十于小雅居一会。”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竹质花签,“这是请柬,只要给那里的姊妹看了,自然就识得了。”
秋离双手接过,“谢过灵韫了。”
薛灵韫盈盈一笑,便似暗香幽浮,白雪清婉。
“秋离,小雅诗社的姊妹都有雅号以便于称呼。
你可唤我东篱君,而李姑娘,她唯有一个笔名,是承自祭酒大人的,称作饮冰斋主。”
白秋离莞尔道,“巧了,我与东篱君的雅号能连做一句诗,灵韫姑娘,唤我南山便好。”
薛灵韫微微讶异,启唇道,“原来秋离便是南山先生,怪不得文思如泉,让灵韫心生佩服。”
秋离被她真心夸赞,面上也掠过一丝飞霞,“你也很好,无论学识见地,待人接物,亦让我十分敬佩。”
两人相视一笑,灵韫说天冷,让秋离别在风口站着,早些回去安置。
秋离也叮嘱她回去煮些解酒汤喝,今晚张家宴请时开封的千棠醉,还是有些后劲的。
别过之后,秋离去了茯苓房间。茯苓给她热了药,她闷着鼻子,一口饮尽。
她有些晕乎乎,原地转了一圈,“茯苓,我身上还有药材的味道么?”
茯苓轻嗅了片刻,摇摇头,“没有,只有一点点酒香,还有淡淡的薄荷味。”
秋离扶了扶额头,“那就好。”
她勾唇浅浅一笑,“酒香,确实有。薄荷香嘛……”
她有些摇晃地撑着门,走向不远处亮着灯的厢房,心中念道,
“薄荷香,是沾了江瑜衣衫上的。”
秋离缓缓走向那扇门,敲了敲,落入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中。
她懵懵懂懂地环住公子的脖颈,被他稳当地托起,放在软榻上,“子楼,我今日好开心!”
看她不明就里的傻乐,拉着他的手不松开,子楼回想了一下,上次这样的情况还是发生在风华酒楼,小梨子同华娘子秉烛夜谈的时候。
或许今日,也是遇上了十分投契的姊妹吧。
他帮她取下发饰,又拿来帕子,先是擦了擦她微红的脸颊,而后轻轻给她擦去唇脂和眉间黛痕,
“小梨子,有没有不舒服?”
秋离摇了摇头,指了指几案上的茶水,“没有,但我想喝水。”
散落的秀发落在脖颈间,被她用手轻轻撩开,想是有些发热,“今日炉火好暖。”
她缓缓松开环住子楼的手,侧倚在床头犯傻。
子楼缓缓起身,给她温了一杯茶。
秋离接过茶,喝了一口,“江瑜,这是热茶……
我想喝凉的,冰的……”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苦恼道,“但是茯苓不准我喝……我已经半个月没喝凉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