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沛泽手里握着一把刀,那把刀是从在地上翻滚的那几个流氓手里抢来的,上面沾着血。
这几日,络腮大汉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那个叫宋沛泽的家伙,害他在兄弟面前丢尽了脸!
而直到被打得嗷嗷叫唤时,络腮胡子才将这段记忆中的描述,和面前这个少年对上。
为首的络腮胡子面目狰狞,“找死!”
“……五百两?”
络腮大汉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不过没过多久,脚步声重新响起,又有人走到了他的身边,扰他清闲。
房中彻底安静了下来。
那家橘饼铺前,又停了一辆贵族的马车,周围武者护卫,排场惊人,周围百姓惊叹窥探,却从来和他不是同一个世界。
他一挥手,身边的壮汉齐齐撸胳膊、挽袖子,露出粗壮的手臂。
……
宋沛泽怔了许久,捡起了那落在地上的如意结。
两月后,西夏边陲之地,沙洲。
家里被抢走的东西,爹给娘买的首饰,他都要夺回来。
宋沛泽将他们一个个踩在地上,讲那把沾了血的刀,往络腮胡子胯间一插,“抢我们家的东西,都弄到哪去了?”
而听说他受伤后,连表兄也亲自前来看望他,这真是莫大的脸面了。
衙役表哥笑容暧昧又猥琐,“后来那贵人知道宋沛泽有妹妹,还特地过去见了一面,于是价格又提了五倍——你知不知道,这种相貌相似的美人可以成对卖,比单独卖出去可金贵太多了,啧,还是宋国的贵人会玩。”
他虽然带了五个壮汉,结果打起来的时候,却没有一个少年的对手……看着纤细,这少年劲怎么这么大?一拳砸上来,他整条手臂都感受不到了。
宋沛泽脸色淡了下来,“我爹虽是一介商贾,却为人诚信,若有欠债,绝不可能毫无字据,家中更不可能毫无备单,你们不过是见我家中无人,上门欺负孤儿寡母的混账,过来讨钱还这么理直气壮,你们要脸吗?”
那农夫喜不自生,“好好,那明天早上,我就来少爷家门口,接少爷过去……”
……
小姑娘不哭不闹,透露出不符合这个年纪的狠,“哥哥,把他们都打趴下。”
他心中有事,目不斜视地从那辆漂亮的马车边错身而过,并没有发觉车中之人他的身影消失于胡同后,才缓缓离开。
“听说过了年才满十四,所以这不就得早点定下嘛……”
被痛打一顿的络腮大汉,遣小弟去探听宋宅的消息。
络腮大汉彻底傻了。
“两个要一起抓住,别伤了那副好皮囊。”衙役表兄叮嘱道,“无论兄妹少了哪个,那贵人都只付原本十分之一的酬金,所以,必须要完完好好的凑成一对,明白吗?”
宋雨霖迈着小短腿消失在旁边的院子里,而这边的动静,也终于引起了门口那群壮汉的注意。
这一次,络腮胡子再也横不起来,他看着宋沛泽的脸上,都是绝望和恐慌。
巷尾那家老宅紧闭的大门前,正有五个彪形壮汉,当路拦门。
“没几样在了,卖、卖的卖了,我们都分了……啊啊啊!”
衙役表兄意味深长道:“表弟,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不知道,那个宋沛泽,在咱们这西凉府颇为有名,甚至,这名声都传到了外面。”
西凉府,宋家长子,宋沛泽。
那对兄妹连夜将母亲下葬,已经从西凉府跑了。
若是寻常十三四岁的少年,可能已经吓怕了,就是家中从无欠债,这样被堵在家门口打上几顿,都得乖乖掏钱,息事宁人。
“走,我跟你们过去看看。”少年拎起络腮胡子的衣领,将他身体在地上像拖狗一样拖着,面无表情道,“拿了多少,都还给我,咱们一一清算。”
不过宋家的东西,确实已经被他们里里外外地搬得差不多了。
可是面前这个却依然毫无惧色。
“那寡妇病死了?”他一声嗤笑,“葬得也真够急,停灵都省了,就直接入土?这什么意思,这是想跑?”
他几步冲进门,看到娘亲正卧在床上,她穿上了自己最好的那套衣服,梳过头发,脸上也施过薄妆,双目紧闭,面容安详,安安静静的模样,仿佛只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