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几公里的事而已。”凌泽回答。
“嗯,你人还挺好。”阮青屿看着窗外的不断后退的山体说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这是在帮我?他少看一次场地,对我就投标有利一次?”
阮青屿话问出口后,马上就后悔,因为听着有点自恋;项目的场地条件优越,即使不看现场,随便纸上谈兵,都能达到合格线以上的水平。
纵使自己和凌泽再熟,关系再密切,那也是六年前的事。
现在,两人再见不过一星期,没道理什么事情都向着自己,更何况这是个重点投资项目,马虎不得。
阮青屿感觉凌泽瞟了自己一眼,喉结微不可见地滚动了下。
看样子,自己确实是说错话。
车里开着暖气,凌泽只穿着牛仔衬衫,袖子如往常一样高挽在肘部,阮青屿看着凌泽的手臂肌肉紧了紧,手腕处的骨骼轻动。
“没有的,你想多了。”凌泽回答。
答案在自己的意料之内,但阮青屿还是觉得心里有些落空,大概是因为有过那么一点点期待,虽然只是一瞬间。
“我只是想单独和你待一起。”凌泽突然说,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保持目视前方的姿势,没有动。
阮青屿顿时瞪大眼睛,也跟着目视前方,一样没有动,似乎被什么紧紧捆绑住了。
车里的暖气开得太热,酥麻的热流细密地从胸口往上蔓延着,爬上脖颈,到达脸颊,然后迅速地四散开。
他又听到凌泽的声音响起。
“我不想有别人,只想和你一起。”
路虎沿着山路前行,森林顺着山脉后退,夏风在山谷间流动,牛群在烟云的间隙漫步。
阮青屿看到,凌泽放下右手,轻轻地覆上自己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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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头看向窗外,把心跳交给他。
33世外桃源
◎我俩都是狗,狗咬狗◎
阮青屿静静地坐着,看向车窗外。
蜿蜒的江水在峡谷低处奔流,卷着汛期的黄沙;经年生长暗绿云杉在烟云滚滚中挺立;天空暗青,偶有湛蓝在层云后探出头。
他们绕着雪山行驶,却看不见雪山。
临近午后,气温渐渐升高,车里暖气实在太热,但没人调整。阮青屿热得整个人都慵懒起来,他斜靠着车门,任由凌泽沉默着握着自己的手。
鼻尖冒出点点汗珠,阮青屿垂下眼,盯着鼻尖上的小亮点。
他不太确定凌泽的意思,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而他也不太确定自己的心思,是不是和凌泽一样。
凌泽口中的只想和自己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要从读书时算起,还是从分离六年后的现在算起。
喜欢不喜欢,爱不爱,合适不合适,结婚不结婚,不对,大陆不能结婚。
如果不结婚,他会不会又突然消失?但即使结了婚,也不能保证朝夕相伴。
阮青屿挪挪眼,瞄眼时间,在两人重逢后的第八天,在凌泽握住自己手后的第十三分钟,他在发愁两人如何天长地久。
他想,不然就让这条路这么无尽地延伸下去,好像也是可以。
但路总是会有尽头,眼前确实是没有路,路虎在一扇生锈的铁门前停下。铁门没锁,插销简单地扣着,上面挂着个牌子,歪歪扭扭的汉字写着:“随手关好,防止牛跑。”
“我下去开门。”阮青屿不等凌泽反应,抽出手,跳下车,小跑着往铁门去。
车外的空气凉爽得恰到好处,风一吹,鼻尖的汗就没了;阮青屿清醒过来,凌泽一路的沉默,让他开始怀疑刚刚车上也许什么都没发生过。
铁门能推开的范围有点窄,阮青屿用尽吃奶的力才把被铁锈锁死的门扇完全推开。
路虎揽胜车身宽,凌泽小心地贴着铁门边,将将开进去,松开油门,等着阮青屿回副驾驶。
凌泽从后视镜里观察着,阮青屿正迈着弓步,伸长胳膊,吃力地将铁门往回推,整个人几乎都快吊上铁栏杆了,好像海边滩涂退潮时挂在网笼上的螃蟹。
他暗笑,下了车。
“你早餐三个蛋黄是白吃的吗?”凌泽伸手握住铁门栏杆,手腹与阮青屿的手指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