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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在开车,小石头坐在前排透过后视镜看着他。
杜恒熙说着说着却低低一叹气,“热河那儿状况挺僵持的,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炮弹不长眼,无论怎么打,都会有伤亡。”
小石头极敏锐,知道他在想什么,却故意说,“王老帅经验丰富,大爷不必忧心,相信很快就能赢了。”
杜恒熙抬头瞟了他一眼,“哪有这么简单。”
小石头抢白道,“其实不管哪一方赢了,大爷都不会高兴,倒还不如让战事再拖长一点。”
杜恒次沉默了下,随后才说,“我没这么公私不分。”
先回公寓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才去拜访马回德。
偌大书房中,马回德从书桌后走出来,叼着雪茄,笑容满面,志得意满,“来,云卿,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白先生,你们之前应该见过。”
白玉良伸出手跟他握手,笑容温文,“大少爷。”
杜恒熙却没有握上去,“你怎么在这?”
马回德朗声笑着,抢先回道:“良禽择木而栖,白先生是聪明人,所以做了聪明人的事。”
原来金似鸿的队伍里因后方补给不足起了内讧,也有人不满金似鸿的雷霆手段,派系分裂。白玉良暗中观察,见原先最有希望的一路都打成了这幅样子,自忖安朴山已是穷途末路。
在劝说金似鸿不能的情况下,仗着金似鸿对自己不设防,经由马博志做中间人,一番讨价还价后,极为明智地倒戈向了马回德,还顺带带走了一批军需。
杜恒熙理清前因后果,愣了下,随后点了点头,“算上这一次,白先生可以称得上是当今吕布了。”
白玉良脸色一变,知道他是讽刺自己是三姓家奴,可白玉良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错误。他当初投靠金似鸿就是为了有一个好前程,一步步也爬到了不错的位置,而今却即将功亏一篑,他岂能不着急?
他在杜兴廷的压迫下生不如死地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挣脱了束缚,获得了自由,今后自然要对得起自己。他要证明他不是只能做个床上的玩意,不容被人看轻、践踏、忽视!既然无人救他,便只能自己救自己。
坐在回程的车上,杜恒熙在车厢内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吐气,一片缥缈烟雾中,他脸色凝重,目光含混,“他现在恐怕是真的众叛亲离,孤家寡人了。”
小石头从后视镜里看这杜恒熙沉郁的面色,心中忐忑,怕他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然而杜恒熙没有再接着做什么。
形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虽然知道了情况,却也只能如此了。
相隔甚远,立场敌对,想想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