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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喉咙深处发出咕噜噜的低沉之声,又张开嘴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夏话,怜枝听不懂,怕的要命,“你……你说什么……”
“你别过来,别过来!”
那个夏人狞笑着朝他伸出手,怜枝死死拉紧衣袍抬脚去踹他,只是那夏人生的牛高马大,这一脚虽将他踹的龇牙咧嘴,却也不能将其全然逼退,反倒是激怒了他——
他直起身,一脚踹在蜷缩着的怜枝身上,怜枝痛得蜷缩起身子,头脑发晕时又被拽着后领扯了回来,怜枝面色惨白地看向他,“不要……不要……”
“呵呵……”面容隐匿在暗处的丑陋男人咧开嘴角,抬手撕扯怜枝裹在身上的羊皮外袍,沈怜枝蓬头散发地剧烈挣扎起来,“别碰我,放开我,放开我!!”
他一头槌撞在男子小腹上,将其撞出半丈后找准时机冲向棚门,二人的争斗惊扰了羊圈中的羊群,羊惊慌失措地在羊圈中窜逃着,挡住了怜枝的去路——
“啊!”怜枝一时不慎被一头公羊一绊,头朝下摔了个眼冒金星,他顾不得痛,猛然晃了晃脑袋,正要爬起时又被人踩住脊背,狠狠往下一压!
“呃!”怜枝已最快的速度转过身,冻伤的手被地上的枯草刮得生疼,在此处,他甚至找不到任何物什防身,要逃离更是天方夜谭,“你别过来,我求你……”
那夏人也不过是个管羊圈的奴仆,相当于是个狱卒,地位低下,自然不懂汉话。
他根本听不懂怜枝的哀求,此时怜枝的恐惧与眼泪反倒激发出此人的兽性,男人猛得往前一扑,用力将怜枝御寒的外衣扯走了。
顷刻间怜枝便被寒风包裹,外头的风雪这样大,不过这样一瞬他便冻得不能动弹,那夏人与他愈来愈近,那一刻,怜枝心中真的迸发出恨意——这么多日的恨都没有此时此刻这样浓烈,都没有这样鲜明。
沈怜枝转头望向棚门,眼中流露出绝望,他闭上眼睛,决意在那男人扑上来时去死,沈怜枝心中悲痛难言,暗恨难眠——
他即将带着这样不甘与怨怼,死在异国他乡。
怜枝心一横,直直朝棚门上撞去,可就在他额角即将触及那冰冷粗糙时,忽然横出一只手挡住了他的去路,他被揽进一个明明温暖,却让他心底发寒的怀抱里——
是斯钦巴日,他将怜枝圈进怀里,将怜枝的脸埋进他的胸膛,他扣在沈怜枝后脑的手不住颤抖。
而沈怜枝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斯钦巴日促而不稳的心跳声,还有刀锋划过人骨肉的豁然闷响,“喀”的一声,人血喷溅而出。
怜枝鼻端萦绕着浓郁的血腥味,这股血腥气使得羊群不安地叫起来,在这样混乱的时刻,斯钦巴日将他松开了,怜枝这才得以看清眼前的一切——
头颅骨碌碌的滚在地上,人的身躯像被砍掉的树一样倒下来,大股大股的血狂乱地涌出来,地上绯红一片。
斯钦巴日红着眼睛,哪怕人已死透了,他还要红着眼睛高举起刀,刀尖一下接着一下地深捅进早已死透了的人的身躯内,“扑哧扑哧”的响声让人脊骨生寒。
那死人的血都快流干了,可斯钦巴日还不停手,他失心疯一样,毫无章法地挥弦月刀将那尸身劈得稀烂,劈的碎骨碎肉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