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本没有想取公子的性命,只是逼不得已才这般,求公子饶了婢子!”
刘元娘哭得梨花带雨。
长孙曜面上越发冰冷:“闭嘴!”
刘元娘一战,压着声抽噎。
阿明强撑着,沙哑开口:“你、你饶了她吧,她是个可怜女子。”
长孙曜冰冷看阿明,未允,他容许这等贱婢说这般多话,是要叫这蠢货听清楚,未料这蠢货实在太过蠢笨心软。
刘元娘彻底死心,拔下发上的簪子,猛地扑住病重的阿明,露出藏在簪子里的簪刀,抵在阿明脖颈,朝长孙曜大喊道:“你要想留他的命,便自己结果了,不然我杀了他!”
阿明呼吸困难,虚弱无力,根本无法还手。
长孙曜没有理会刘元娘,冷对阿明道:“无用泛滥的悲悯之心,只会害人害己。”
刘元娘情绪激动,她拿着簪尖抵在阿明脖颈,勒得阿明喘不过去,阿明的脖颈渗出鲜血来,一滴一滴砸下,刘元娘尖声:“死,赶紧给我死!不然我……”
长孙曜抬袖间,自袖中飞出一枚指刀,刺入刘元娘的额间。
刘元娘杏眼圆瞪,手上的力一下被抽离,身子重重地往后栽了下去。
阿明不堪力,一并栽下,许久后,她才艰难地爬起,浑身震颤地看死在一旁的刘元娘,胃里翻江倒海般,令她不适。
她哑声:“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有问题的?”
“一开始。”长孙曜道,“深山贫女身上怎能有价值千金的沉水香,即便香味已经很淡了,沾染过便是沾染过,再者,一个病重山民身上的味道又怎么会同客栈那些刺客身上的味道一样。院子虽清理得干净,杀人痕迹和血腥味却无法掩埋掉,真正的山户,尸身若不是埋在后院便是在后山。”
阿明面色死白死白:“……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让他们在你面前演戏,你为什么……”
长孙曜没有回答。
阿明渐想明白了,刚到刘家时,小无赖的腿还没好,身体尚没有完全恢复,她同小无赖逃的那两日,死在小无赖手里的刺客少说也有三十人。
假若从一开始派来杀小无赖的有三十二人,刺客发现他们这么多人都不是小无赖的对手,而又有命令,必须杀了小无赖或者成功跟在小无赖身边做细作,那仅剩的刺客另行法子,以刘元娘施展美人计诱惑小无赖,便又是一个好计谋。
而小无赖猜到刘元娘刘父二人的想法,既然刘元娘和刘父不是现下不是想要他的性命,那他便在这歇两日养伤未尝不可。
阿明不再问了,虚弱地靠在土墙,她不觉得小无赖会带她出去,她可能……就留在这了,同刘元娘一起,同这屋子原来的主人一起。
长孙曜至阿明身前,居高临下地看她:“顾长明。”
阿明昏昏沉沉,眼皮重的厉害,根本没有力气理会长孙曜。
长孙曜垂着眼看她,好一会儿后,蹲下,伸手捏住阿明的脸颊,将她的脸掰了过来。
阿明没力气生气,反抗不得,整个人麻木得,连脖颈上的疼都不知是真是假,同身上的不适比起来,脖子上的口子好像不存在。
太奇怪了,实在太奇怪了,她只是着凉了,为什么这么难受,以往她甚少着凉,便是着凉,也不会这般难受。
长孙曜冷哼一声,以上位者的姿态,冷问:“要死了?”
阿明用尽力气,抬手,滚烫的手落在长孙曜腕间,想将长孙曜的手扒开,她艰难还口:“你才要死了。”
奈何,阿明现在的这点力气,根本掰不开长孙曜的手。
长孙曜漠着脸,冷道:“山野竖子。”
“滚。”阿明努力挤出一字,这是小无赖最喜欢对刘元娘和刘父说的字。
长孙曜敛眸,松开阿明,阿明难受地咳了起来,她昏得眼睛都挣不开,忽地,脸又被锢住,她被迫张开嘴,嘴里落入血腥。
浓烈的血腥气味,令阿明觉得恶心,紧接着,阿明被喂了半杯水。
阿明被水呛着,咳了起来。
长孙曜掷了手中的水杯,冷眼看着昏过去的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