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说笑了。当两个人的权势地位有如天堑,那么,怨恨又何从谈起呢?”
“是吗?”楚晏不置可否,只道:“那秦氏给了你什么?”
“秦氏允诺,只要我讨得王上欢心,便给我们提供庇护,不再让那些纨绔打扰我的长姐和家人。”
楚晏便唤来沈意,当着他的面令沈意去调查此事。
沈意应下,领着两个人,连夜去了绯袍公子所说的街巷,寻邻居左右问话。
“王上是个惜花之人呢。”绯袍公子终于抬起了头,眼神毫不避违,直直地望向楚晏。
楚晏这才看清这个人的脸。
面如凝脂,眼如点漆,骨重神寒天庙器,一双瞳人剪秋水。即便姿态卑微,做着端茶倒水的活计,依然一副溪风吊影、饮风食泉的仙人模样。
他的确有一副美人骨,一张芙蓉面。
难怪秦氏要让他来了。
楚晏没接他的茶水,示意他放在一旁,俄而道:“你不适合穿绯袍。”更适合穿一些浅淡些的颜色。
“听闻王上在上战场时,总穿绯色的罩袍。故而秦氏家主特意让我穿了这一身来。”那人弯眉笑道:“还是价值千金的云锦呢。”
“我也不喜欢这样艳丽的颜色。”说着,便抬起了手。莹白的手指落在修长的脖颈上,滑过喉结,最终落到盘扣上,轻解罗衣。
等楚晏从莫名的思绪中挣脱,出言叫停时,美人已经绯袍半褪,露出冷白的臂膀,以及线条分明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白如新雪,但并不显得孱弱,反而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俊秀风骨。
“衣裳还是穿好吧。”
青年微怔,反问道:“难道我不够美貌吗?”
楚晏并不觉得羞涩,也不忌讳回答这样的问题。她很真心地称赞:“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你很漂亮。”
青年长在富贵中,从小到大听过不少赞叹之词,但这么直接又不让人觉得冒犯的,还是平生仅见——他脸上的笑容更深切了。
青年道:“鄙人家风甚严,至今不曾与旁人有过肌肤至亲。或者,王上另有什么癖好?我也乐意奉陪的。”
楚晏有一瞬的语塞,“你倒是十分能放得下架子。”
“家境已经不比从前,如果还摆出那副清高之态,更会让人起折辱之心吧。”青年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袍,莞尔道:“我以为,王上想让我脱了这身绯色的衣袍呢。”
楚晏:……
刚刚那句关于绯衣的探讨,真的只是字面意思,“你说你为家人而来,而我已经解了你的困境,你何必再这样呢?”
“投桃报李而已。”青年笑得温和,说得也直接:“况且,王上风姿,也十分让我心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