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方静在医院附近,找了家咖啡厅坐下,空气里满是浓郁的香气,她眼前袅袅的烟雾,朦胧了双眼,
“你怎么在医院?出了什么事?你还不愿告诉我吗?”
孟雪有些失神,握着瓷骨杯的手指紧了又紧,她太瘦,依稀可见那突兀的骨骼。
“小雪?”方静问着:“小雪?”她一遍遍的喊。
“啊?”孟雪才缓神:“你呢?你为什么也在医院?”
“我爸爸最近身体不适,老人家上了年纪总有些老毛病。”方静说:“我有些放心不下,给他挂了床,准备给他做一次全身检查。”
“是吗?”她声音还有些颤,轻轻举杯,浅浅的饮了一口,有些微烫,还有些苦涩,但那苦意散后唇齿间竟留得片刻芳香,热腾的咖啡很暖,胃里也很受用,压抑着她忧虑,那颗心终于渐渐平静:“小静,”
许久,她抬眼:“你能帮我吗?”
“你忘记了?我说过,只要你说,我能帮的上,一定会帮。因为,我们是好朋友,从来没有改变过。”
方静的话,很暖。
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城市里,像一抹暖风,明明看不见,摸不着,待她拂面,已觉温暖。
她难以开口,只是,为了何翊,她也豁出去:“能借我十万吗?”
方静有些震惊:“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她着急:“小雪,你在夜场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不是。”孟雪解释,她告诉方静,朋友为了她被人砍伤了,现在急需用钱,手术费三十万,她要帮他筹集。
方静迟疑了,孟雪知道,以她对方静的了解,方静并不是迟疑钱的问题,而是在担心她在夜场里混,沾染了什么不良恶习,或者,招惹了什么人,才急需用钱。
孟雪也知道,借钱这种事,不能强求。毕竟十万也不是小数目。更何况,她现在的身份,多少会让人心存戒备,多一分事,不如少一分。
方静说,她考虑考虑。
孟雪也并无怪她,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她找个借口偷偷去前台买了单。
离开咖啡店,与方静短暂告别,她却又收到方静的短信:“为什么一个人偷偷去买单。小雪,你知道吗?
这样的你,又好像回到我刚认识你的时候,有时,真羡慕以前校园单纯的日子,每天读读书,吹吹牛,喝点小啤酒。
你是班里的先进分子,黑板,板报,光荣榜里,总也少不了你。那个时候,就连你的名字也是闪闪发光的。
不知道是我们变了,还是时光变了。但我想,也期盼,你一定是孟雪,还是那个孟雪。
小雪,离开前,我偷偷在你口袋里塞了一张卡。里面有五万,是我这几年来的一些积蓄,毕竟家里还有一些开支,小雪,我能借给你的,却也只是甚微。
密码是我的生日。你一定记得,对吗?”
天空里飘着淅沥的小雨。
落在她脸上冰凉凉的,她望着那短信,久久不能回神。
手指摸到衣服口袋里的银行卡,紧紧握住,她眼前的霓虹也变得模糊不堪。
*
黑暗的房间,还有矢车菊的馨香。她没有开灯,却思索许久,后来,她求助过于叔,于叔手头也只有十万,但她要于叔确保何翊的安全。
七零八凑,只有十五万,却是车水杯薪。
孟雪焦头烂额,但是,有一个人似乎可以帮她,只是不知,他愿不愿意。
拨通电话那刻,黑暗里看不见她的神色。
“喂。”他的声音是低低的,
“陆先生?”她小心翼翼探问,
“嗯。”那端很静,许久,他问道:“身体好点了?”
“谢谢关心。”她顿了顿:“陆先生的大衣我已经熨烫好了,想问一下,陆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给你送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