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范于未然罢了。”容衡阳冷声道:“北坞帝太过谨慎,他若起疑心,必定会探查到底,因此只有早做好准备,才不会被他打得措手不及。”“难怪。”疏影点了点头,“不过你可知他为何会让你去接掌边南水师?”“这件事我也有些疑惑,按理来说,他是绝不会把边南的兵权交到荣国公府手上的,但如今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他有所谋,必定会露出马脚。”“好。”疏影将头轻轻地依靠在容衡阳的肩颈上。突然一阵风拂过带起了车帘,马车外头传来了一股酥香。“是糖炒栗子的味道!”疏影眼眸一亮,眼巴巴的望着容衡阳。容衡阳勾唇一笑,“想吃?”“很想吃。”疏影扯了扯他的衣袖轻晃着。见她这副神情,容衡阳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走吧,想吃就吃。”话落,两人走下马车一同行至到了糖炒栗子的小摊前。疏影闻着那股鼻尖袭来的香味,胃中的馋虫都被勾动着。“老板来两份!”“两份?你吃得下吗?”容衡阳好笑的望着她。疏影轻哼了一声,“我就想吃两份,吃不下不是还有你吗?”“好好好,吃不下我替你吃。”容衡阳眉眼中满是宠溺,抬起手就轻轻的压了一下疏影的发髻。疏影娇嗔了一声,就拍打开了他的手。看着两人这一副甜蜜的模样,摊贩老板忍不住说了一句,“公子和夫人真是天作之合啊。”听到此话,容衡阳反手就将疏影揽入了自己的怀中。他低头注视着疏影的眼眸,“我也觉得,我们或许是……天生一对。”对面的茶楼处。窗台后的一双眼眸死死的盯着底下两个人的身影。见他们买完糖炒栗子,坐着马车回去后,白芷瑶抬手一挥将桌面上的茶碗全部扫落在地。噼里啪啦的声音,顿时引来了许多人的注视。“客官,您这是……”小二急忙上前,可看到眼前之人衣着光鲜亮丽的模样,又不敢过多斥责。但在白芷瑶身侧的秋收上前,抬手就塞了一个碎银到小二的手中。“我家小姐不小心把茶碗打碎了,你让人再送一副新的上来吧,这些我们都会造价赔偿的。”“是是是,小的现在就去。”小二一听到他们说会造价赔偿,立马将眼前的狼籍收拾好,快步就退了下去。“小姐,您何必生如此大的气呢?不过是一个小娘而已,哪儿能比得上你?”秋收低声对着白芷瑶说道。白芷瑶一脸恨意的掐紧了自己的掌心,“一个小娘?她如今早已不是一个小娘了!以她孟氏女的身份,荣国公府若不介怀的话,必然会将她扶为正妻!更遑论她现在还怀有身孕!可是凭什么?我等待多年筹谋多年的人和物,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被她得到?到底凭什么!”秋收看着自家小姐钻牛角尖的模样,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小姐,您是名满天下的才女,她就算得到容少卿的青睐又如何?她终究还是比不过您的,她空有孟氏女的名头,可依旧无权无势无德无才,这样的女子?哪能同您比呢。”秋收这番话说入了白芷瑶的心坎当中。白芷瑶微微的松开了自己的手,深吸了一口气。“你说的对,我自幼学习四书五经琴棋书画长大,她一个流落在外的罪臣之女,怎配和我相比?既然我得不到的东西,那她孟疏影!也休想得到。”说到这,白芷瑶对着秋收就勾了勾指尖。秋收俯身到白芷瑶的面前,白芷瑶就在她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听着白芷瑶和自己说的这些话,秋收的眼眸越瞪越大,眼底满是惊恐和骇然。……日子过得很快,眨眼之间就到了狩猎大会的那天。狩猎大会乃是北坞一年一度的大日子。在这一日,但凡在京中的官员,皆得参与此次大会,不限品阶。因此一大早起来,整个京都的官员宅邸都是热闹一片。荣国公府内。“阿影穿这身骑装当真是漂亮。”秦蘅站在疏影面前,一脸欣赏的望着她。疏影忍不住红了红脸,“还是因为母亲令人赶制的旗装好看。”“胡说什么呢?”秦蘅伸出手就轻轻的在疏影的脸上捏了一下。她道:“向来只有衣衬人,哪有人衬衣的?不过狩猎大会终究还是有几分风险在,你今日可得乖乖的坐在我身边,可不能到处跑,知道吗?”“知道了母亲。”疏影柔柔一笑,挽住她的手就朝外而去。容衡阳低笑一声,抬步就跟在他们两人的身后。他们刚走出府门,就瞧见了正在马车旁等候着他们的容岳。秦蘅原本笑意盈盈的表情,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顿时沉了下来。“你和容衡阳上马车吧,我们得先去宫门口集合,得等候陛下一块去狩猎场。”秦蘅拍了拍疏影的手背。疏影颔首,跟着容衡阳就上了后头的马车。两人一上马车,秦蘅收回目光,朝着容岳说了句,“走吧。”随即自己也踏了上去。她如今和容岳虽然是貌合神离,可终究在外人的眼中,他们还是一对感情甚笃的夫妻,不管是为了荣国公府还是为了容衡阳,她都要维系好这段在外人眼中的夫妻之情。容岳看着秦蘅的背影无奈的攥紧了自己的手心,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的跟着一块上了马车。宫门口处。荣国公府马车到的时候,其余官员家的也几乎都到了。疏影撩起车帘一眼扫过去,发现许多马车都是参差不齐的。有些华贵不已,可足足容纳七八个人。可有些马车却显得十分简陋,甚至连车帘子上都带着破损。容衡阳注意到她的目光,开口就为她解惑道:“如今朝堂之上世家当道,那些瞧着艰难的,基本都是不愿和世家为伍之人。他们虽也是京官,但这些人的官职都不高,属于京都城中最下游的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