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用的。”冯若瀛掏出怀中的药瓶,倒出一颗丹药便服用而下。他常年服食此丹药,如今他再次用下,竟觉几分无味。“我早就病入膏肓了,如今就算继续医治,也只不过是拖延几日罢了,反正即已命定,又何须强求呢?我这几年的时光,也算是上天施舍来的了。”冯若瀛自嘲一笑,握紧手中的药瓶。秦叁淡漠的眉眼里划过一丝心疼,他嘶哑着声量说道:“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就连神医,都没有办法救你吗?”“嗯。”冯若瀛敛了敛赤红的眼眸,“不必强求。”一句话,道清了他余生的命途。秦叁浑身一颤,强撑着心头扑面的悲痛感,“那你身子这副模样,还能继续撑到边南吗?”“当然。”冯若瀛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朝秦叁望去,“你莫不是太小瞧我了?秦叁,不要把我看作将死之人,我还没有看到害死孟家的人自食其果,我又怎能如此甘愿的死去?你放心好了,我就算要死,我也要拖着那些人……一块下地狱!”从他以冯若瀛这个身份活着的那一日开始,他早就将自己这条命置之度外了。他如今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让北坞帝等人血债血偿!他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承受比孟氏一族痛上千百倍的果,如此他才能安心离去。否则上穷碧落下黄泉,他就算是落得个生死魂消的下场,他也要成为厉鬼弄死那些人。“表兄……”秦叁张了张口正想说些什么。冯若瀛扬言便打断了,“不必可怜我,我只希望在我死后,你能照顾好疏影和知韫,她们两人是我此生最对不起之人。如果你真把我当做你表兄的话,不如替我多照料他们几分?如何?”看着冯若瀛面上不着调的笑意,秦叁的眼前逐渐浮现出了曾经那个成熟稳重的孟玄鹤。他想,若是孟家还在的话,孟玄鹤定然不会变成如今冯若瀛的这副模样吧?想到这,秦叁清哼了一声,“用不着你来说,一个是我妹妹,一个是我嫡亲的表姐,两个人我都会照料好的。”“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冯若瀛看出秦叁故意做出这副模样,是想让自己安心的样子,他也不去戳破。他抬起手边的茶盏,对着秦叁就举了举。他忍着心口的疼痛,将茶盏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秦叁看着眼前这一幕,微微攥紧了自己的手心。………另一处。郑县令将瑞王送回院子中后,立马就去寻了郑娇娇和郑母。三人坐在庭院当中,郑母一脸忧心。“老爷,我瞧那个容少卿一心都在福安县主的身上,娇娇真的能行吗?”“不行也得行!”郑县令低呵一声,“这可是我们郑家唯一向上爬的机会了,瑞王殿下可是说了,只要娇娇能博得容少卿的欢心。他今后便会将我们一家扶持到京都,到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年的苦熬就全部值得了。”“可和福安县主站在一起的那两人,也太不好相与了一些,爹可知晓他们是何身份?”郑娇娇好奇的朝郑县令看去。郑县令沉吟了一番道:“瑞王殿下说,一位是护国公的孙子秦叁公子,另一位则是闻名天下的冯氏家主。”“什么?冯氏家主。”一听到冯若瀛的身份,郑娇娇的心肝都在颤抖着。身为四国的百姓,哪一个不知道冯家?那可是比勋爵还要尊贵的存在,连四国帝王都要礼让三分的人啊。“他的主意你就别想了。”郑县令一眼就瞧出自家女儿在想些什么。郑娇娇沉溺其中的思绪,瞬间因郑县令这句话被拉了出来。她娇嗔了一声道:“爹!你就这么看不起你女儿我吗?这冯家可是揽尽天下之财,我若是能的话……”“你不能。”郑县令皱着眉头就打断了郑娇娇的话,“冯家再好,那也是商贾之家!他们在四国做生意做的这般如鱼得水,就表明了冯氏一族绝不会出一个官臣。四国的帝王也绝不会容许冯氏子弟出现在朝堂之上,先不说你能不能夺得冯家家主的欢心,你就算真夺得了,难不成到时候我还得辞官吗?”郑县令义正言辞的厉声说着。郑娇娇有些不甘心的咬了咬自己的唇瓣,“女儿知道了。”“娇娇,为父这也是为了你好,不论是容少卿还是秦三公子,只要你博得他们其中一人的喜爱,今后我们一家就能平步青云,你也不想一辈子窝在这个小县城里吧?爹和娘只能靠你了啊。”“可他们就在此停留两日,娇娇如何同他们培养感情?”郑母微叹了一口气。她这话一出,郑县令的脸上立马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他道:“谁说要培养感情了?最便捷的方法就摆在眼前,只要入了他们的房,有的是时间培养感情。”“你这话的意思是要娇娇……”生米煮成熟饭?郑母惊愕的看着郑县令,后头的话连到出口的勇气都没有。郑县令不置可否的饮了杯茶,“有舍才有得,瘦马的花船在青州县停留了几日了,今夜之时我会请瑞王等人上花船。到时候娇娇就借着那些瘦马下手,只要事成,后头的事便可交于瑞王了,他会让人将这些事给传扬出去,事情一传出,到时候他们就算想不承认也没那个法子。”“你疯了不成?如此一来的话,郑家和娇娇的名声那可全部尽毁了啊。”郑母难以置信的看着郑县令。她虽然也想自家女儿为郑家博得一个好前程,可却不想以这种“出名”的方式去博。“妇人之仁。”郑县令不满地瞥了一眼郑母,“等我们登高之时,还有谁敢在我们的面前置喙?在背后嚼舌根的人,只不过是羡慕嫉妒我们罢了。一个女儿家的名声可以换郑家百代荣华,那又有何不可呢?娇娇,你自己可愿为父此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