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勒住惊慌失措的马匹,叫它四蹄不停地在雪地里践踏,然而又不能改变方向逃去。
这是这人似乎比马儿更加的惊慌无措。
“你不跑?我看你的脚虽已软了,但马儿的腿脚还能动。”
任七看向他。
那人立即松开缰绳,看起来像是一脚踏空,又像是过于匆忙落下。
反正他一下马,整个脸便埋进了雪里,双手双脚贴在地上,好像一条见着了主人的狗。
“大内五品带刀侍卫项光,拜见任统领!”
项光?
任七一开始并未搭理他,然而仔细想了想,这个名字他又似乎听过。
“你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是跟我的?”
“属下有幸在统领大人麾下做事,津门,江南,陇西,属下都有幸见识过统领的风采,实在是三生有幸!”
“风采?你拍马屁的本领确实像是大内高手。”
任七用手摸着下巴,也不知道他这个用词是否准确,又或者说自己能不能当的上这个词。
“抬起头来。”任七命令道。
于是项光抬起头,低垂着眼睛,红通通的脸上沾着冰渣与泥雪,看起来颇为滑稽。
“还真是你。”
任七终于有了印象,“你没死?”
“托任统领的福,属下在那晚找了条密道逃出去,并未死。”
“是吗?”任七的语气里竟有些感到可惜。
想起那一晚,任七只记得四处都是厮杀声,火光与箭矢,弹丸。
他几乎一夜之间成了大内的公敌,即便是他的手下亲信,他也不敢信任,只是自顾自杀了一条血路出去。
出了玉京之后,他才隐约听说,凡是自己的属下,先前在他手底下做过事的都被调离了玉京,至于那些跟着他的,则全都被格杀正法。
“你既然跟着我去了那么多地方,那想必钱财,女人都已抢了不少,占了不少,大有大贪,小有小吃,我从不亏待手下人的,你何以落到给人当杀手的地步?”
任七当然知道大内高手都是本性难改的,即便脱离了禁宫大内的体系,也不会有人哪一天立地成佛,突然发愿要除了自己这九州大钦犯的。
他们离了大内还能来此拼杀,便只会因为钱。
“统领大人自然是对属下们极好的,您不爱吃的,也一定分给属下们,叫属下们吃干抹净,就说在江南那孙员外的府邸里,就”
“往事不用多提。”
任七打断他,“做过就是做过,也没什么好后悔,羞愧的,然而那也是不值一提的往事而已,我只问你,你为什么来这里杀我?”
“属下哪里敢!?”项光痛呼一声,又将脸埋进雪里。
“你不敢?刚才又拿出火枪对着我?”任七冷笑。
项光听到这话,心里直呼不妙,仍保持着那下跪的姿势,手有意无意摸到了腰间。
“不过我不跟你计较那么多。”
“小的其实是存了不少钱。”
项光的手从暗器上离开,“然而那天逃的匆忙,妻妾儿女都来不及带走,只是收拾了一个包裹和几万两银票而已。”
“你怕不是嫌带着她们碍事吧?”
任七冷哼一声,大内高手只将钱当做最好的,最值得信任的伙伴。
项光只是苦笑,知道任七并不在意,于是又接着说道:“可惜属下习惯了大手大脚,又兼没有财运,因此只是几年便花的差不多了,迫不得已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