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梁可向林凤娣告辞,从董事长办公室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不知所措地在办公室溜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看着林凤娣驱车离开,才松了一口气,像个漏气的皮球,肉眼可见地蔫了下去。
虽然同林凤娣开诚布公地坦白了,刚才林凤娣也没有怪她,可她心里依然很难受。
这股难受就像一团郁结的火焰,将她的心翻着面炙烤,片刻不得安宁,干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
梁可看了看在桌上充电的手机,突然开始羡慕起它来。
当一台手机也挺好的。人们离不开它,没电了就想着怎么赶紧给它充电,鲜少责怪它没电。
哎,自己没电了,又能去哪里充电呢?
梁可不由自主地拿起了电话。她想和人说说话。
想和那个人说说话。
电话通了。
“喂?”周弥接到梁可的电话,挺高兴。
“。。。”
“不说话,我就会挂了。”
“。。。喂。”
“嗯。”
“你在当班吗?”梁可渐渐找到了说话的感觉。
“在家。”
“哦。”
周弥耐心地等着,他俩的对话,一般都是梁可主动。可他等了又等,却不见梁可吭声,想了一想,想了又想,终于想到一个话题:“你在做什么?”
电话的这一头,梁可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她只是本能地希望能听到周弥的声音,打通了却无从开口。好在周弥开口打破了沉默,她想了想,道:“我在难过。”
“难过啊。。。”安慰人的事情他不太擅长。毕竟院里之前将他放在ICU,就是希望他少开口。
“嗯。”
“有多难过?”
“。。。说不出。”
“那我来接你。”既然他嘴上不擅长,那就见面吧。
“还没到下班的点。”
“你的办公室窗户下面是个花坛,从那里跳下来,他们不会发现。我到你办公室楼下的花坛里接着你。”
梁可找到了一点儿笑的动力。“那你带个垫子,我怕砸死你。”
“谢谢你,终于正视自己的重量,不装南瓜了。”
她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不是说好等我来让我接住你,怎么自己先下来了?”周弥开着小绵羊,一路驶到梁可的办公室窗下,见梁可已经坐在花坛边上。树影斑驳,给她深黑色的西服套装斜斜地打上破碎的光斑。
“你嫌我重。”
“我带了垫子。”周弥从摩托车尾箱拿出一个靠枕,丢给梁可。
是软绵绵的一只小羊。
他还真带了垫子。梁可抱了抱小绵羊靠枕,将脑袋歪在它身上,埋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