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寂静无声。
谢沅双手紧攥,上前跪在顾令璟身边:“小弟今日的确任性妄为,此为我教导不严之过,但请父亲责罚!”
她没有丝毫辩解,上来就主动认错,忠义伯的脸色却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好上半分。
忠义伯夫人则目露嘲讽:“怎敢叫你行如此大礼?若一个气不过,今日来我后宅吵闹不休,明日是不是就要去前朝告我忠义伯府一个苛待儿媳、宠妾灭妻了?届时满府获罪,想来你更满意!”
“行了。”老夫人气道,“你身子不适就少说几句。”
“我为何身子不适?”忠义伯夫人反问,“我因他姐弟而气得昏迷不醒,如今连说都说不得一句了?母亲偏心也要有个度!”
“若非你折腾着要为璟哥儿纳妾,坏他夫妻感情,如今岂会有这场闹剧?”
“长辈赐妾本是平常,谁家不是这样过来的?当初母亲赐下的妾室,我可曾推拒过半分?怎得如今到了您最疼爱的谢沅身上,您便忍不得了?”
“璟哥儿与沅姐儿夫妻恩爱,你何苦做这恶人!”老夫人苦口婆心,“孩子该来时自然会来——”
“母亲年事已高,想是糊涂了,便莫要掺和小辈之事。”忠义伯不耐地打断她的话。
他语气冷硬,老夫人眼中染上受伤之色,胸膛起伏也微快了些。
忠义伯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强行叫下人们将她送了回去,正与怒气冲冲的顾令潇擦肩而过。
“谢沅!你敢伤我母亲!”
顾令潇一看床上脸色苍白的忠义伯夫人,怒火顿时更甚,二话不说就走上前来,给了谢沅一巴掌。
“啪——”
谢沅被打得偏过头去,侧脸上隐隐浮现出几道鲜红的手指印。
“令潇!”谢昭这才反应过来,忙上前握住顾令潇再度抬起的手臂。
“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气的顾伯母昏迷在床,你打我吧。”他低下头,有些愧疚道。
“关你什么事!”顾令潇指着谢沅,“若非她撺掇你出头,好闹黄姨娘进府的事,你岂会如市井无赖般闹来正院,气得母亲昏迷,姨娘跳湖?”
“不是!”谢昭立即否认,着急道,“并非长姐撺掇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分轻重没有规矩——”
“你还在替她掩饰!”顾令潇声音尖刻,“你若没得到消息,为何午间突然回府?回府又为何直奔桃颐院?若非她没与你说什么,你从桃颐院出来为何便直接冲去正院闹事?”
“我……”谢昭一时哑言。
“是我的错。”谢沅开口,“小弟为我出头,皆因顾念长姐之故,父亲母亲若要责罚,便请罚我一人就好。”
“不——”谢昭忙道,“是我逼问含秋,她才说出实情……”
“够了!”忠义伯夫人讽道,“瞧你们姐弟情深,倒像是我伯府刻意为难一般……分明做了错事,却做出这般受害姿态,没得倒人胃口!”
谢昭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被顾令璟暗暗拉住了衣裳,忍着没再开口。
此时,一直候在一旁的太医才轻咳一声,上前一步说道:“夫人只是一时气急攻心,待下官开副安神方服下即可,偏房的姑娘落水受了凉,需要好生静养,再服几副药。”
忠义伯努力让自己脸色和缓下来:“有劳吴太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