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扶苏祭告太庙的同一时间里。
蓝田县县寺中。
蓝田县工师——槐,紧紧握着手中的验传,在县令,县丞,县尉等一众官吏羡慕的目光中,登上马车,踏上了前往咸阳的征程。
早在八天前,蓝田县就收到了关于秦安的拜相诏书,以及来自丞相府的政令。
除此之外,还有一封专门写给工师槐的手书。
上面只有一句话,可愿入咸阳。
署名,秦安。
不是相印。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这位被陛下新拜为右相的秦安,便是那个秦安。
所以,槐在把手中的工作全部交接完毕之后,又与家人相聚数日,怀着激动的心情踏上了去往咸阳的马车。
相比较激动不已的槐。
沛县,丰邑。
刘公家的宅院之中。
刘季苦着脸,十分不情愿的登上了沛县县寺专门给他准备的马车。
在萧何宣读完丞相府签署的调令之后,刘季只觉着眼前一黑,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的脑子转的都冒烟了,也想不明白朝廷为何突然调他去咸阳,而且这份调令还是当朝右相亲自签署的。
他一个小小的亭长,什么时候入了当朝右相的眼。
相比较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且朝廷几乎管不到的沛县来说,刘季一点也愿意去京畿咸阳。
在沛县,他刘季怎么说也算一号人物,上能结交萧何,曹参这样的县豪吏,左右也能和雍齿、王陵这些地方豪强称兄道弟。
下也有卢绾,樊哙这些强人供他驱使。
更别说,他现在又与和县令相交莫逆的吕公家搭上了关系。
可以说,在沛县,他几乎可以横着走,不用看多少人的脸色。
可一旦去了咸阳,他什么也不是。
等着他的,只有森严的秦律,和黑着脸秉公执法的秦吏。
还有,刘季遥望了一下沛县的方向,又回头望了望院落中容颜娇美的新妇吕雉。
他鸡有不甘。
看着磨磨蹭蹭的刘季,曹参给马车的御者试了个颜色,御者心领神会,一声高喝,架起马车向着咸阳城的方向驶去。
告别已经压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对着两人不断道谢的刘公,萧何和曹参一同登上马车,慢慢的向着沛县驶去。
“萧兄,此事你怎么看。”
在马车行至无人的地方之后,曹参率先问道。
今日发生的事,曹参想破脑袋也理不出头绪。能入当今右相的眼,对他来说无疑是天降鸿运,可高兴归高兴,这事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萧何沉吟了几许之后,轻叹一口气,“曹兄,说实话,吾实在猜不透这位右相的用意。”
今早,在他进入县寺之后,小吏来报,说朝廷有新的政令下达,县令请他即刻过去。
本来,听闻朝廷又有新的政令下达,萧何是有几分不喜的。
虽然他也是秦吏中的一员,可对于大秦,萧何并无多少归属感。
而且,他看的很清楚,大秦虽说灭了六国,一统天下,但因为朝廷强制推行秦法,统一文字,钱币,车轨,度量衡,已经导致关东六国臣民多有怨言。
天下刚刚一统,政令当施之以缓,而不可急啊。
如若不然,这看似如日中天强大无比的大秦,只怕有一天也会瞬间崩塌。
可在县令宣读完拜相诏书以及由丞相府新签署的政令之后,萧何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