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锥虽然比水车复杂了一些,但其最麻烦的水车部分早已经在工坊内组装完毕,所以剩下的工序并不费事。
不多时,水锥便组装完毕。
在众工匠松开扶着水车的手后。
水车便带着那根足足延伸出去三步的转轴一起转动。
而此时,转轴上那四个彼此错开的拨板,便开始向下拨弄踏碓的梢头,就像是一个人在用力向下踩踏般,这样那置于转轴下的四架踏碓便自已动了起来,一起一落地舂捣石臼里的谷物。
看着眼前起起落落敲打着谷物的水锥,众人都有些失神。
那被水轮带动高高扬起后,又重重向下砸落的锥头,击中的不仅仅是谷物,更是他们的心。
尤其是徐木他们这些工匠,眼眶都有些泛红,有几个工匠甚至已经转过身去,偷偷的将眼角的泪水擦拭掉。
作为匠人,即使是在少府考工室内任职,他们的地位也高不到哪里去。
所以,他们深知自家阿母、良人为了一家人的饭食,每日舂谷的不易。
为了一家人的饭食,从平旦到日出,差不多一个时辰,自家良人直到两条臂膀酸痛的快要断掉的时候,才能将一家人的口粮给舂出来。
如今,自家良人不过才三四十多岁的年纪,就因为舂谷,已经落下了毛病。
看着偷偷抹泪的匠人,秦安心有戚戚然。
在这个生产力极低的时代,舂谷能成为惩治犯人的刑罚之一,不是没有理由的。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女性舂谷这项刑罚不比男性的城旦轻松上多少,否则,后世也不会将城旦舂两样刑罚合并在一起。
不过,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这是他秦安的保证。
转过身,秦安一挥衣袖,看向王绾等人,“左相,少府,治粟内吏。”
“下吏在。”
“这几样器具的作用,你们心里应当有底了。”
“具体的时效,你们来进行测验。”
“这水锥不止可以用于舂谷,也可用来粉碎矿石。”
“本相之前说过,可使我大秦冶铁的效率提升十倍,利用水锥粉碎矿石便是其一,其二,便是把高炉中的木炭换成石涅。”
“如此一来,冶铁效率提升十倍完全没有问题。”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石涅开采出来之后,必须将它炼制成焦炭,才能投入到高炉里面。”
“否则,炼制出来的铁太脆。”
“另外,这水锥还可以改造成水磨,通过齿轮的拨动,可带动一个大型的石磨,或者同时带动几个小的石磨。”
“所以,本相的意思是,在得到这些器物的具体数值之后。”
“根据各乡里河流的大小急缓,来定夺是修建水锥、水磨还是石磨、石碾,踏锥。”
“在根据所居人数来决定到底修建多少这些器具,务必保证足够所有人使用。”
“至于修建这些器物所需的钱粮,全部由朝廷承担。”
秦安话落之后,还不等王绾他们有所反应。
“咚……咚……咚……。”
徐木等一众工匠接连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吾等卑下之人,叩谢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