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柳钰正在书房写来年的规划,汪旭忽然敲门说道:“大人,主子来了,如今就在大门外。”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柳钰还愣了一下,当反应过来他说的主子指的是徐晏之后,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明天就是除夕夜,身为王府世子,他就这么跑出来没事的吗?脑子虽然还很迷惑,腿上却不见停歇,快速地向外走去,还不忘喊小荷准备点吃的。
来到门口,她就见到徐晏一人一马站在暗处,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听到这边有动静才转过身来望着她。
“见过世子。”
“不必多礼,果然许久未见,你与我都生疏了。”徐晏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柳钰从善如流的变了称呼,也难得的表现出了一点生动的样子。
“徐兄一路走来想必辛苦了,咱们先进去吧。我已经让人去备膳了,有什么事吃完再说。”
“不是坏事,是我想借机来一趟,也好看看白波县在你手中变成了什么让人惊奇的模样。”不管他有没有紧张,徐晏都安抚道。
“如此最好,只是年关将近,你不在京中没关系吗?”柳钰有些担忧的问。
“无事,我此行是皇上允许的。再说了,我与那些外人的来往本就不是很多,大多也都只是泛泛之交,又不住在王府里,家中也没有需要我侍奉的长辈,因此在哪里过年都是一样的。”其实此话说的还是有些虚,毕竟郑神医算是他的救命恩人,日常也是孑然一身。每年过年除了陪皇伯父以外,他也会去陪他坐坐,今年自己不在,想来也没什么。至于其他人,从来就不在他的眼中,不过是为了好做事才有了那一副温文的样子罢了,没有人知道他私底下还替皇伯父管着不少事。
“徐兄既然来了,就跟我们一起过年吧,也体验一下咱们白波县的特色新年。反正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不如明天再说,一会吃完东西你就先休息一下,马匹他们会照顾好的,不必担心。”方才已经看到了徐晏的表情并不见着急,而且他也说了没什么大事,柳钰也就不是那么着急问他此行的目的了,反正来都来了,人总不会跑的。
虽然只有灯笼的光芒,在这昏暗的环境中也显得十分诡异,但徐晏还是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许久没有人这么关心过自己了。皇伯父虽然也会关心他,但却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自己是不是累了,是不是困了,从来不会有人过问,更别说这样因为自己可能疲惫了就把正事放一放再说。
“好,都依你。”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这话说的有多温柔。
走在前边的柳钰打了一个冷战,她在心中猜测徐晏这是怎么了,总感觉他的样子不太正常。
等到了书房之后,柳钰好奇的问道:“你是一人来的吗?”
“是,皇伯父说这件事不必被那么多人知道,就让我来看看。”
虽然说可以等明天再聊正事,但趁着饭没拿过来,徐晏还是简单的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柳钰,包括天降大石等等。
听他这么一说,柳钰有些吃惊,怎么闹得这样大,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很可能会引来皇上的猜忌吗?
感受着他关怀的眼神,徐晏的心又软了软。“不必担心,我在做一切之前都是跟皇伯父报备过的,不过是帮着宣传一下白波县的商业发展,不碍事。朝堂上的人想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皇伯父就借机让我来了,顺便看看你在这里做的怎么样,并不是对你起了不好的念头。更何况,那上边的话也是经过他允许的,不然后两句话我还真的不太敢用,不过想来是因为这样对他的大局也是有利的,否则这样煽动人心的事情是皇伯父最为不能忍的。能这样不借助朝廷的力量就自己站起来,皇伯父说你很好。”
“此时皇上能不放在心上,若是日后有其他人的挑唆,我怕到时候会连累到你身上。”柳钰还是有些不放心。
“无妨,皇伯父待我如亲子,我最是了解他的抱负,只要有我在,就永远不会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徐晏一脸自信的说道。这不仅是对自己,更是对自己愿意誓死效忠的皇上和伯父。
看着他这样,柳钰也没有再说什么兔死狗烹之类的话,只是在心中暗自警醒自己,以后这样跟舆论牵扯到一起的事情还是少做,免得一不小心就惹来祸端。
因着柳钰晚上也会办公,因此厨房一直都备着面条,随时准备做好端上来。不一会,热腾腾的饭食就放在了二人面前。饱饱的吃了一碗面之后,徐晏感觉自己一路过来的疲惫都减轻了不少。
吃完饭,看徐晏还想再说下去,柳钰直接打断了他的念头。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先好好休息,若有需要可以让他们去办,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商量。正好,我也连续忙了好几个晚上,借你的光今天也早休息一次。”
如果只是他自己,徐晏是没关系的。可是见柳钰已经这么说,他也就没反驳,毕竟他这个知己的身体看上去真的很脆弱,而且养好还没半年的时间吧,可禁不起日日这么熬下去,因此也就由着下人带他前去安置。
回到房间,柳钰想着刚才从徐晏那里听到的消息,心中慰贴。他这是把自己与大润朝的命运明面上绑在了一起,而且把皇上也带到了这条船上,只要皇上不想让大润朝出问题,那么即便再忌惮自己的能力,也不能在自己没有那份心思的时候做什么。他这是给了自己一张护身符,而且是长期有效的。
原本一直压在内心深处的顾虑一下子就被解决了,柳钰的心中说不出的轻松。她一直担心自己在这边展现出太多的东西会遭到小人的觊觎,然后在皇上那里进些谗言,尤其到目前为止,她已经得罪了皇子和他们身后的家族,那些人离皇上可比自己近的多,她多怕某一天忽然就接到一份说她心怀不轨的圣旨。如今好了,问题都解决了,之后的一生,在所有人眼中她与大润朝都是一体的了,不管皇位上的人是谁,都不能轻易对自己出手,否则就有动摇江山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