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巴一扁,几乎是本能般的牵住少年的衣角,小声泣道:“一白哥哥,我好像生病了……”
“生病了?”
她虽然是被宠溺着长大的,但绝对不是那种娇气的小姑娘。沈一白见她这副样子,立刻急了,瞬间反握住了她的手,俯下身体紧盯着她的苍白的脸庞,关切的问道:“哪里病了?什么时候开始的,有什么症状?”
“就刚才上课的时候,我肚子忽然间好疼。低头一看,发现裤子上粘了好几块血……一白哥哥,我不会是得了什么怪病吧?”
“裤子上粘了好几块……”
默默重复她话的少年猛地一顿,因为焦急而跟着变白的俊脸陡然转红。原本凝着她脸庞的视线,也好像被什么东西烫着了一般,闪烁了一下。
他飞快的扫了眼周围,见班上的同学基本都在篮球场那边,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里,才涨红着一张俊脸,有些赧然的说道:“傻丫头,你这根本就不是生病了。”
“不是生病了?”
“你这”,沈一白声音微顿,一张脸比几秒钟之前更红:“你这叫例假。女孩子长到一定的年龄,都会这样的。每月一次,来了这个,就证明你长大了。”
他一边把身上的校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一边替她拢紧了衣领,低声说道:“别担心,我书包里有卫生棉和红糖,一会儿拿给你。你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再喝点儿热水,应该就没事了……”
因为一直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早就替不谙世事的她把那些东西预备好了,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不需。
试问,这世界上有几个竹马,能替自己的青梅,能做到这个程度?
以至于过了这么多年,沈一白当时的温言暖语、当时的神态动作,林小烛依然历历在目。就连他替她捻紧领口的手势,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记忆霎时回转,当年那个熟悉的、温柔细心的阳光男孩早已不在,那个陪她经历了无数个第一次的、她喜欢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蜕变成了眼前这个俊朗陌生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疏的味道。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倒是一旁的邱百灵,见她僵硬的脸庞,抿着嘴角不说话,再次好奇的问道:“小烛,这位到底是谁啊?”
是啊,他是谁呢?
是她的竹马,是她从小到大一直喜欢的人,还是一个老朋友,老校友?
林小烛有些混乱,两片嘴巴就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一样,费了好半天的力气,才垂着眼帘,勉强找到了一个算是比较合适的答案:“这位是沈一白,是我妈在世时,最好的闺蜜的儿子。不过,挺多年没见了。”
一句话落下,她并没有发觉,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原本期待的眼神,陡然暗淡了下去。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也颤抖了两下。
而作为外人的邱百灵,因为不了解其中的内情,就更没有发现了。听见这话,也只把沈一白当成了林小烛的一位故交而已。
扫了眼不远处高大的男人,又扫了眼林小烛,就事论事的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今天还真是挺巧的,挺多年没见的人,竟然在这儿见到了。要不是现在情况特殊,你们应该能好好叙叙旧了。”
“百灵姐你这么说,我突然想起来”,提起这茬,从刚才开始就安静看着,没怎么做声的蒋凯旋赶紧说道:“咱们是不是应该马上去医院啊!你和小烛好像都伤的不轻,万一耽误治疗了,也就不好了。”
“车子小,一次性装不了那么多人。你们俩又一个腿伤,一个脚伤,不能随便佝偻着,也不能蜷缩着。”他一边说,一边指挥起来:“不如干脆两辆车,一人一辆吧。怎么样?”
邱百灵本来不想麻烦他们,可是她自己脚疼,实在没法开车,林小烛的腿伤又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不敢随便移动。想来想去,也只能同意接受帮助了。
因而,没等林小烛反应,就已经点头说道:“那就麻烦二位了。”
“这怎么能是麻烦呢?百灵姐,也太见外了!”
蒋凯旋闻言,露齿一笑。不着痕迹的瞟了眼林小烛,又扫了眼沉着眼眸的沈一白,眸色微闪,连忙又接着说道:“不过,有点儿不巧的是,我保姆车里面存放的东西有点儿多,后座不太宽敞。腿伤严重的话,只能蜷着腿,恐怕会觉得很不舒服。百灵姐,您看……”
不等他说完,邱百灵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说道:“没有关系。我只是脚疼而已,没有小烛那么严重,所以不需要太宽敞的位置。不如,我坐你的车,让小烛坐这位沈先生的车。”
“好,就这么定了。”蒋凯旋心里正好是这个意思呢,见状连忙伸手去扶邱百灵,把她搀扶到自己的保姆车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丝毫没有给林小烛插话的机会。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他们两个已经上了车,开始发动车子。
而与此同时,原本站在距离她几步之外的沈一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连话都没说,就勾住她人,把她抱了起来。
尽管从小到大,他这样抱她不知道抱了多少次。可是,时隔多年,突然间这样靠近,她整个人还是狠狠僵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推拒:“你别这样,把我放下,我自己走……”
“自己走?你的腿都伤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自己走?”
沈一白的语气里好像带着一丝压抑:“小烛,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一定要把我当成陌生人一样,这样抗拒我吗?”
他一向是阳光的,何曾流露出这样的情绪?林小烛被他的语气一晃,心里忽然间蔓延过一丝莫名的痛。
而沈一白已经趁机抓住她略微失神的功夫,将她抱到了他的车里。
就像是多少年之前那样,自然的把她放在后座。小心的摆好她受伤的腿,还顺势拿了两个靠枕,放在了她的身下,生怕她有一丝一毫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