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十岁之前,唯一就剩下这么一个要求和愿望了,您要是再横拦竖挡的不同意,那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咱们母子俩的关系了!”
“你这孩子……”见他的驴脾气又上来了,苏梅连忙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安抚:“我又没说不给你,你这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呢?”
“真的?真的给我?”听见这话,苏一洋的脸上忽然就迎上一层喜色,连眉梢都翘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是浇了水的鲜花,从头到脚都支棱起来了。下一秒,就像是害怕她会反悔一样,立刻就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了手机,一边拨号,一边像是被谁追赶着一样,忙忙叨叨的说道:“那我现在联系公证和房管的人,让他们赶紧过来。唔,现在都下午一点多了,而且还是星期五。再晚的话,可能就来不及,只能等下周一了……”
“滴滴滴”飞快的按键声,在寂静的病房里,听起来格外明显,好像也在无意间昭示着主人急切的心情。
一旁的林小烛见状,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紧蹙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总觉得苏一洋这样急着要房子、急着过户,行迹实在可疑。
她有心想劝苏梅再考虑考虑,可是,房子毕竟是苏梅的房子。她就算算是苏梅的亲生女儿,却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插嘴置喙什么。因而,一席话在嘴里绕了好几圈,终是没有说出口。
恰恰就在此时,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
正在她奇怪、不安的时候,病床上的苏梅忽然皱了下眉,抬手按在了苏一洋的手机屏幕上。一边喘了口粗气,一边用有些沙哑的嗓子,说道:“等一下,一洋啊,你先别急着联系什么人。我这话才说了半截,还没说完呢……你等我说完以后,好不好?”
“妈,你还想说什么啊!”苏一洋显然有些不耐烦,一听这话,眉头皱的老高,一脸不满:“你不是都同意了吗?还有什么好说的啊!我得赶紧给他们打电话才行,如果错过这会儿,他们今天就来不了了。一拖,又要拖到下一个工作日了。好麻烦的!”
“一洋,你听我说!”苏梅这会儿倒是不理会苏一洋的央求了,按在手机屏幕上的手,一点儿都没放松。十分严肃的说道:“我刚才是同意,把房子给你了。但是……我的意思,不是整套房子都给你的意思……”
“不是整套房子都给我?有没有搞错啊!”苏一洋闻言,一张脸陡然沉了下来,一片青黑,张口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小烛在咱们家生活这么多年,几乎把我当成了亲生母亲照顾。给我吃、给我穿,拼了命的赚钱,给我攒手术费、医疗费……我再怎么说,也得给她留点儿什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房子也给她一份儿?老婆子!”见事情没有按照自己预想中的发展,苏一洋一下子就翻脸了。短短几秒钟的功夫,不但火了不说,就连妈也不叫了。一把甩开苏梅的手,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他妈搞清楚状况没有?我才是你儿子,我他妈要结婚,凭什么还得分林小烛一份儿?难道在你心里,我他妈还比不上一个没爹没妈的狗杂种?”
“一洋!”
大概是没想到苏一洋竟然会说变就变,说骂人就骂人。苏梅一口气没喘上来,张着嘴、梗着脖颈使劲儿吸气!
胸腔堪堪发出了一种类似于鼓风机的动静,吓得林小烛整个人都慌了,连忙冲过去,一手穿到她的脖颈之下,一手轻拍她的胸脯,又惊又怕的说道:“苏姨,你没事儿吧!有话好好说,可千万别生气!您这身体刚做完手术,受不了折腾!放轻松,深呼吸两下试试。如果还是不行的话,我叫医生过来!”
“不!”苏梅见她要冲过去按铃,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朝她摆了下手。如此几番,终于稳定了一点儿。也终于腾出功夫,对苏一洋说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是我儿子,小烛也是我的闺女。你怎么能骂她?”
“我骂她?骂她怎么了?信不信我还打她呢?”
这边苏梅都已经气的快要晕厥了,苏一洋那边却还像没事儿人一样,连眼都不眨一下,撇着嘴横道道的说道:“原本属于我的房子,都他妈要被她霸占了,我还不能生气了?”
“一洋……妈不是说不给你房子,我可以给。但是……我的意思是,给小烛也分一份。等我把房子卖了……卖房子的钱,你们两个一人一半。到时候你愿意结婚还是买房,都随你。小烛的那一份……就当她的嫁妆……”
“去他妈的一人一半!”苏一洋猛地站直身体,抬起脚,“砰”地一声踢翻了一旁的椅子,勃然大怒:“老婆子你他妈跟我开玩笑是吧?你那套破房子都他妈快成危房了,那个傻X会买?还他妈卖房子的钱一人一半!整套房下来都他妈没几个钱呢,一人一半是想给我塞牙缝儿,还是觉得我太闲了,想逗我玩儿,给我买拨浪鼓解闷儿?”
“一洋……房子是破了点儿,可是,卖了的话,你们一人一半,你还是可以付个新房首付的……”
“付新房首付?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明明是我奶、我爸给我留的房子,我的房子,我他妈凭什么要跟人一人一半,凭什么要付首付,苦哈哈的还房贷?苏梅你是我亲妈,这种话你怎么说的出口?”
“一洋……你一个大小伙子,好手好脚,怎么就不能还房贷了?”
“要还你去还!老婆子你说什么都没用!我就是要我的房子,整套!少一个卫生间,少一个阳台,少一平米都不行!你要是不答应,我今儿就大闹医院,不走了!让你没法消停住院!不信你就试试!”
“苏一洋!”听到这个地方,一直沉默的林小烛终于忍不住,怒声说道:“你闹够了没有?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场合,怎么能这么跟苏姨说话?怎么能这么气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