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乔的身体……”林崖再次问道,眼神里是真真切切的担忧。宁乔的心里一暖。
“会好起来的。”
宁乔听完了,又偷偷地溜了回去,林崖听到动静:“走了……”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叹了口气。
第二天,宁乔乖乖地坐在床上等待治疗,房间里,静静地,只有她跟闻人泪,宁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紧张,她一刻不离地看着闻人泪,闻人泪安抚道:“没事的,很快的,不痛的。”
“那你会有事么?”闻人泪一愣,牵过紧紧抓住他衣服的小手,“没事的。”
闻人泪将汤药端在宁乔的面前:“喝了它,你就不会痛。”
宁乔咬着下唇,固执地摇头,闻人泪叹了口气,端着碗的手却没有缩回去:“你要是不睡着我没办法下手要是万一中途……”
宁乔接过闻人泪手里的碗,将里面的汤水一仰而尽,然后她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
闻人泪将手里的小刀放在蜡烛上轻轻烤了两下,然后一刀划在自己的手腕上,宁乔惊讶,想要挣扎,但是脑袋却迟钝着,她想下去摸摸他,可是眼前的视线却渐渐模糊。唯一能看见的,就是那地上触目惊心的殷红之色。
等到宁乔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葡萄已经成熟了。
涂纪正守在床边打着瞌睡,察觉到动静,他很快地醒了过来,他的眼底瞬间爆发出惊喜,他牵过宁乔的手,宁乔张了张唇,想说话,但是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难听得瘆人。
涂纪将宁乔慢慢扶着坐了起来,宁乔自己没有力气,涂纪的眼睛亮亮的,他端过一旁小炉子上温着的药,倒了一碗,递到宁乔的面前,宁乔喝了一口,一股热流瞬间蔓延到身体各处,她这才觉得渐渐好了点。
“闻人泪呢……”
涂纪脸上的笑容淡了淡,但是却还是细心地帮她腋好被子:“在休息呢,他消耗了不少力气,所以现在还在睡觉呢。”
宁乔点头。
从那之后,宁乔的身体渐渐好了,从最开始喝药吊着到慢慢的可以开始吃些东西了,宁乔的脑袋也不再如最初那般混沌,她渐渐可以开始跟着他们笑闹几句,却始终不见闻人泪。
一个星期后,宁乔可以下地行走,她趁着他们不注意溜墙角溜到隔壁闻人泪的房间,却见闻人泪躺在床上,身体僵硬,脸上连一丝血色也没有。
宁乔一阵心慌,差点直接扑到他的身上,她慢慢朝着他走进,她伸出手摸了摸他,他的身体凉凉的,他的脸色苍白,他躺在床上,像个安静的布娃娃。
宁乔尝试着摇了摇他,他一动也不动,宁乔有些慌了,又推了推他,他却还不动,她就一屁股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牵着她的手,陪着他。
他们在闻人泪的床边找到了睡着的宁乔,林崖想要抱起宁乔,却发现宁乔的手紧紧地抓着闻人泪的手,他无法,只好将宁乔推醒,宁乔从睡梦之间醒来,抬起头,看着他。
“我们回去睡?”
宁乔摇了摇头,她睡眼惺忪,语气却格外地坚定:“不要,我要陪着他。”
之后,宁乔就一直陪在闻人泪的身边,而闻人泪一直都不愿意醒来。但是宁乔却很平静。
窗外的葡萄成熟了,宁乔偷来了张叔的楼梯,搭在葡萄藤下面,她爬上去,一串一串摘着葡萄,她将葡萄一颗一颗洗干净,分别给他们送去,留了一部分做了葡萄酒,封好,埋在葡萄藤旁边的泥土里,剩下的端过去给闻人泪送去。
“闻人泪啊,你太没用了,这么久都没醒过来。”宁乔笑着,一颗一颗剥着葡萄,剥了一颗,放在闻人泪的旁边,再剥一颗,扔进自己嘴里。
“闻人泪啊,我跟他们说了明天跟你成亲,先把你娶进来再说,你之前也不说你这么厉害,居然骗我,你知道吗,后来你睡着了,有一个先生来家里来找过你,我说你在睡觉呢,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很奇怪。”
“你知道怎么回答的吗?我说啊,我是你的妻子,然后,那个人慌慌张张地走了,可是没过多久,那个人就带了一帮人过来了。”宁乔认真地回忆着,“他们都穿得很好,很华贵的样子,他们说他们是你的族人,你知道当时我在想些什么吗?我在想啊,为什么你的族人显然比你要富贵许多而你就终日一件黑色的罩袍罩着,多单调啊多没意思啊。”
“不过……”宁乔想了想,笑道,“你可没说你的族人遍布整个陀图国啊,那么大的一个国家,居然……你真不靠谱,你居然骗我,我身边那么大一个宝藏而我却不知道……”
宁乔吃完了葡萄,响亮地打了个饱嗝,她笑起来:“你一直都醒不过来,后来,之前来过我们家的那个人又来了,他说让我帮你管理一下你的族人,然后我答应了,这会儿,他应该要过来接我了罢……”
“你什么时候醒过来啊……我们还没正式地拜堂呢,我要给你名分的!”
宁乔坐了一会儿,身后传来动静,涂纪有些心疼地看着她,他轻声说:“王相爷过来了,你现在要过去吗?”
“再等等……”宁乔说着,她的身后,站着涂纪,林崖跟路丘,路丘捂着嘴,侧过脸,却没有流泪。
宁乔说等等,然后大家都再等等,时间已经渐渐过去,宁乔站起身来:“走吧,别让相爷等急了。”宁乔留恋地看着床上的闻人泪,她俯下身,轻轻地亲吻着他的额头,就像是他当初亲吻她那般,终于,还是转身走了。
“宁乔。”路丘睁大了眼睛,盯着宁乔的身后,宁乔怔怔地站着,不敢回神,林崖早就反应过来,倒了杯温温的参茶,递了过去,涂纪已经将人扶了起来。
闻人泪虚弱地笑着,他看着宁乔的背,宁乔背对着他安静地站着,两个人的中间似乎隔了一万年那么远,可是似乎又贴得很近,他嘴唇微微泛白,却还微笑着,宁乔的背有些颤抖,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转过身来,冲着床上的他笑。
她的眼睛,早已经红得像个小兔子。
闻人泪的身体慢慢好了起来,而宁乔却像是从此生了气,不再去看望他。
路丘有过来传话,说是一切只是意外,宁乔冷哼了一声,转身去逗鱼缸里的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