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怎会哀民生之多艰。
有些荒唐的暴君,强征赋税致使民不聊生,而她肯行亲耕之礼,已算贤明,但裴朔今日在看到她真这么较劲地耕地之时,倒有些啼笑皆非。
郑宽才做了不到一炷香,就扶着腰直叹气:“我这一把老骨头……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瞧瞧陛下,头一回干农活,都比我利索多了。”
裴右丞当时闻言笑了一下,眼睛里满是明亮的光芒。
“在想什么?”
这一对君臣一边干活,一边聊天。
“陛下今晚记得叫戚太医来按一按身子,不然明日会疼。”
“你倒是没有劝朕偷懒。”
“陛下在小事上不拘小节,但是这样的大事,臣知道陛下不会敷衍的。”裴朔笑了笑,说:“劝陛下偷懒的是邓大人吧。”
“你怎么知道?”
“邓大人看陛下的目光很担心,也是怕陛下累坏了。”
“朕身边,现在就属阿漪最紧张朕,以前还有个爱管着朕的,阿漪没准是跟他学的。”
裴朔知道她在说谁。
说来,这里离他所隐居之处也不太远,不过不方便去就是了。
裴朔微微一弯眸,“那是,每回臣去见他,他都会问陛下安不安,还有没有熬夜批奏折。”
“你没有出卖朕吧?”
“臣当然说的是,‘陛下按时起居,修身养性,身体极好’,他听了,也只是笑笑。”
一个问,一个答。
答案各自心里都明白。
没什么好问的,就算身处民间,也能感觉到政令在时时变化、百姓也在谈论,那就说明她很好了。
裴朔偶尔会去替她探望赵玉珩,往返的次数多了,也看懂了他们之间彼此等待的深意,在别人看来,这大概只是辛苦的空等,已经没有意义。
裴朔却明白。
他何不亦然。
有时候人等着什么,并不是为了最终一定要等到什么。
很快,女帝和大臣们都忙完了,姜青姝又再次更衣,紧接着亲自见了一些耕夫,对他们下发了赏赐。
这才算是告一段落。
姜青姝已经累得快站不稳了。
赵澄一直在等着机会,见势上前扶住她,柔声关切道:“陛下今日辛苦了,臣扶陛下过去。”他的手紧紧托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寻机去托她的腰,手却像突然烫着似的抖了一下。
她觉出异样,抬眼。
果然是张瑾从那边过来了。
赵澄对他既厌恶又害怕,下意识就缩手,另一只手还拖她的小臂,感觉到那一束冰冷如利刃的目光刺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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