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璂念及从前在自己陷于嫡子之困时,永璜的开解,便主动寻到了他。
兄弟二人聊起边疆战事,塞外风光,而后又在马场一番策马逐风,永璜原本沉郁的心结着实松泛不少。
永璂主动表示,自己会去与皇额娘说,让如懿帮忙求情劝解。永璜闻言宽慰不少,心中亦是感动不已。
劝解皇上这事,就算永璂不来求,如懿也是会去做的。
只不过她所能做的,最多也就是让凌云彻暂无性命之忧,少受些牢狱之苦。
不过这样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很快宫外传来消息,端淑长公主恒娖醒了。
恒娖才将将在府中休养了半日,听闻太后意图处置凌云彻,皇上亦已经将其押入大牢,等候用刑。
恒娖顾不得还未痊愈的身子,说什么都要入宫求见皇上和太后。
恒媞拗不过她,只得陪着一同向宫里递了牌子。
皇上听闻恒娖要进宫求见,欢喜不已,自是没有什么不答应的。
他特意让李玉带着柔软华丽的轿辇亲自去接,又破格允准了恒娖在宫中不必下轿,可直达养心殿和慈宁宫。
如此隆恩,在恒娖看来却如亡羊补牢般讽刺不已。
只是心中再多自嘲,面上的功夫该做齐全还是得做。
毕竟这里是宫规森严的紫禁城,再不是她生活多年的蛮荒草原了。
恒媞亲自扶着恒娖入了养心殿内。
达瓦齐身死之后,皇上重新在准噶尔部扶立了一个傀儡可汗。
那可汗听从皇上的旨意,写了和离书,已然还了恒娖自由身。
所以此时的恒娖,穿回了满人女子的旗装。
她并未刻意打扮面圣。
只梳着简单的两把头,上面零星的点缀着些平平无奇的珠饰品。
再搭配上一身低调稳重的蜜褐色藤萝连珠纹旗装,恒娖那毫无血色的瘦削脸颊上,满是掩饰不住的苦相。
亲眼所见从前明艳娇嫩的妹妹,被折磨成了如今的枯萎之姿,皇上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揪的发痛。
“恒娖,你我兄妹多年未见,不必行礼……”
皇上快走上前,试图扶住恒娖摇摇欲跪的身子。可恒娖只是微微蹙眉,躲了过去。
皇上略显尴尬的收回了双臂,便听恒娖虚弱的嗓音缓缓响起,“先君臣,后兄妹。
恒娖虽然远嫁多年,可朝中的规矩一日也不曾忘过。还请皇上受恒娖一拜。”
恒娖艰难跪地,待行完礼起身之时,额头上已然冷汗涔涔,轻喘不止。
皇上试图缓和与恒娖的兄妹情谊,从身侧拿出了一个金丝蝈蝈笼子来,“恒娖,你可还记得这个?
这是你出嫁前送给朕的,是你从前最爱的金丝蝈蝈笼子。
朕已经寻了最珍奇,最勇猛的蝈蝈放了进去。待你病愈,咱们一起再斗一场蝈蝈,如何?”
恒娖不是不明白皇上的示好,可此时的她,连多看一眼皇上都觉得恶心。
若不是他,自己何必忍着屈辱,嫁与杀夫仇人,由妻贬妾,连想要自裁都不被皇上允准。
又何必被达瓦齐那个肥硕粗鲁的男子强迫,以至于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