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吉身体一震,再也躺卧不住,掀开身上兽皮铺盖翻身跪倒,口中急切道:“那夜袭击乌桓营地时,黑暗中我不慎被砍了一刀,同伴匆忙中定是误以为我已战死,便狠心将我丢下……”其言语激愤,面色凄楚,看似并非虚言。
高旭倒是对此报以同情,无论如何被同伴抛弃在战场上,个中滋味非亲身经历者难以体会。随即便止住了这个话头,只不动声色地问道,“慕容鲜卑可有南下的打算?”
此话也正是乌兰勃特想得知的,既然魁头已然病重,那么其后的接权者如何行事,包括北面的慕容鲜卑有何动向,都是直接牵涉到乌兰部落的生死存亡。
哈吉却摇头道:“我初到军中不久,职衔也只是十夫长,并无从得知紧要的军情方略。”
“那魁头之子尚幼,除了其弟步度根,似乎和连之子骞曼也欲染指单于之位?”高旭还是不依不饶继续询问。
此话再度令在场诸位张口结舌,如果说大单于得病有所泄密便也罢了,可是诸如其子、其弟等可能问津单于之位的内部争斗都有所了解?
乌兰勃特此时看向高旭的眼神已是熠熠生辉,这汉家子深不可测啊!
哈吉自然更是心惊,面前这看着比自己还要年轻的汉人,是如何得知鲜卑之事如此深切具体?
随后再无保留,一五一十述说那和连平日仗势欺人嚣张跋扈之举,引得各位推寅大人、八部单于以及各部酋长对其甚为鄙视与憎恶,除却一些权贵的纨绔子弟与之结交,整日飞鹰走犬游猎四方,为害诸部落,便无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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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连在战事中蹊跷死去后,此时各部大人并不接受和连的儿子骞曼继位,而是共同推举魁头为鲜卑的新单于,然而魁头单于此时病重,导致整个鲜卑帝国已处于再次风雨飘摇、分崩离析的地步。
高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笑着询问哈吉:“待伤势无碍后,你愿意回返鲜卑吗?”
哈吉闻之色变,按照鲜卑风俗,救了你的命,便是你的主人,如若是赶你走,则此人便属于无主之犬,下场也会很凄惨。也正因如此,才会有哈吉乍一见到高旭便行跪拜大礼之举。
高旭见布克撒力也同样面色怪异,觉得对于乌桓与鲜卑的传统是不是又有了误解,便看向乌兰大人。
乌兰勃特一直在默默旁听观察,此时才开口道:“此人便是尊使的奴仆了!你若是不要,是逼他再死一次。”
竟还有如此习俗?
这委实出乎意料,高旭仔细酝酿后正色说道:“我身为汉使,出使乌桓各部为结好同盟而来。我身边只有兄弟,没有奴仆。如若你决意要跟随我一路前行,我并不介意拥有一位鲜卑兄弟!”
布克撒力闻言心中大为感动,忙将此话一字不改通译给哈吉。
只见哈吉神色激动异常,伸手便讨要布克撒力身上的小弯刀,类似短刃但凡乌桓人无分男女都备有一把,既作为日常割肉进食、狩猎切削,也作防身之用。
因鲜卑与乌桓许多习俗相同,布克撒力显然知道哈吉此举的用意,遂郑重其事地将弯刀交至哈吉的手中。
哈吉再度端正身体对着高旭双膝跪下,抽出小弯刀割破右手掌,然后攥紧了流血不止的手,以拳击打在胸口,血渍飞溅。
鲜卑勇士以最为神圣的血誓,虔诚对高旭允诺道:“我,末那娄哈吉,今日起,便是你的异姓兄弟!此生不悔,不叛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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