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房门,见秦筱澜笑眯眯的看着我,她穿着一套白色长裙,肩上挎着一个黑色包包,画了一个淡淡的妆束,嘴里嚼着一块口香糖,红唇齿白,美目流盼,看样子是要出门闲逛。
我有些诧异,看着她说:“大晚上不睡觉,干什么去?”
“去唐人街逛逛,步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她吹了个泡泡,越吹越大。
“啪。”
我吓的身子一抖,瞪着她说:“作妖,要去你自己去。”
说完,我便走回房间。
“喂,你是不是男人呀。”
她气鼓鼓的跟进来说:“我一个女孩子,在异国他乡,万一出什么事了,你这个同伴也有责任的。”
“不讲理,我又没让你大半夜去逛街的。”
我坐到床头,点了支烟说:“要怪就怪你不安分,精力旺盛,白天陪你逛什么博物馆,晚上还要陪你逛唐人街,你以为我是铁做的呀?”
秦筱澜转了转眼珠说:“你知道美国是一个帮派国家吧?”
我抽了口烟,淡淡的说:“好像有什么黑手党之类的。”
“没错,西西里的黑手党势利很大,而且专门掳我这样的女孩子,你想想呀,我是你的朋友,也是助理,万一被人家…”
我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那你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再说,这都什么年代了。”
秦筱澜见我油盐不进,便有些气急败坏,她剜了我一眼,噘着嘴说:“你到底陪不陪我去?”
“姑奶奶,我真是服了你。”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穿上衣服,陪她下楼去了。
唐人街算是颇具规模的商业社区,这里也有美国其他州的,中国城所不能比的强大华人帮派,它的发展大概可以分为四个阶段,六十年代崛起,七十年代转型,八十年代定型,九十年代以后蔓延扩张。
古老的唐人街,孔子大厦前,伫立着孔子铜像,无言地诉说着近两百年来旅居华人的沧桑岁月。
这里福建人居多,闽菜馆随处可见,虽已时至夜间,但食客依然有增无减,人群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很像国内的夜市景象,呼喊叫卖,热闹非凡。
秦筱澜买了一串糖葫芦,吃的津津有味,我买了瓶汽水,陪她走走停停,漫无目的的闲逛。
她在一家福建酒馆前停下脚步,瞄了片刻说:“要不要进去尝尝?”
“你是吃货吗,晚饭还没消化掉,又要开始进食了?”
我仰起头,灌了一大口汽水,这是美国生产的一款沙棘饮料,味道很好,酸甜可口。
秦筱澜撇了撇嘴说:“你不吃算了。”
说完,她便悠哉悠哉的走进酒馆,我打了非常酸爽的嗝,呛的我眼泪都流出来了,我揉了揉眼角,随她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规模不大的饭馆,门脸和内饰装修都很老旧,房屋吊顶由老式椽木构成,墙壁斑驳暗淡,地面油腻无光,但来这里吃饭的顾客却多如牛毛。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菜香,靠近门窗的位置,坐着四名美国人,像是一家四口,一男一女两名大人,还有两名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我和秦筱澜走进来时,他们一家还没有点菜。
我驻足观望,见没有空余位置了,便看着秦筱澜说:“咱俩换一家店吧,这里太挤了。”
“不换,这里的菜特别好吃。”
她抽了抽鼻子,见老外一家的桌子旁边,还能挤进去两个人,便悻悻地说:“咱俩就坐这吧。”
“共用一张桌子吗?”
“咋了,又没有传染病,安心吃你的吧。”
秦筱澜走到老外面前,交涉几句,便向我摆了摆手。
服务员是一名地地道道的闽南人,她三十五岁上下,面容发黄,三角眼,嘴很大,扎着一个灰色围裙,递给我一份菜单说:“你先点菜,过后叫我。”
她说完,又拿了一份菜单递给老外,说了几句流利的英文,我赞叹不已,在这里开店做生意,连服务员的英语水平都比我强。
我点了一份白炒鲜竹蛏和厦门沙茶面,秦筱澜食欲大开,她点了一份红糟鱼,一份海蛎煎,一份荔枝肉,一份爆炒双脆。
我目瞪口呆,被她的食量惊吓到了,就连身旁的老外,都用一种别样的眼神看着秦筱澜。
在吃饭过程中,我有意观察了老外使用的筷子,他们一家四口,似乎对中国美食很有研究,而且用筷子的手法也很娴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