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眉眼稍稍清晰,唐徵真正的看清楚了是自己的师父,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看来那孔祥成倒也诚信,不然自己这条命早就不知丢到何处去了。唐徵暗暗的嗫嚅一番。
“你如今可认识到了何为真物何为假物?师父早就告诉过你,但是你一直执迷不悟,如今一无所有了,你可还有什么野心没有?”肖天翔默默的站起来,依然还是十几年未变的表情,平和至极。
“朕受不起,您老人家已经不是朕的师父!对于如今的遭遇,朕也确实没话可说,但以后定会东山再起的!”唐徵愤然答道。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皇帝吗?一切都晚了,你是回不去的!长青一定没有想到,是她一手将你毁了!真是造化弄人……”肖天翔仰头感叹,根本不顾唐徵的愤怒。
忽然推门进来一位老者,佝偻的背影应当是无比熟悉的,唐徵竟觉得自己心下慌慌的。
“大师兄啊……哟!小徵儿醒了啊!”老人端着药的双手猛地一颤,随后是一脸的和蔼的幸福。
唐徵听到郭公公如此称呼自己,心下一个趔趄,渐渐勾起小时候那已经迷失了的记忆。当时母后将自己扔给一堆下人照顾的时候,他们经常这样叫自己,照顾自己生活起居的便是那位慈祥的老公公,小时候一直将他错当成自己最亲的人吧!
那段时光,怎么会在长大后完全忘记呢?难不成自己真正被什么东西蒙蔽了?
“郭公公,你,你刚才怎么称呼朕的?”唐徵冷着眼堪堪问道,其实这样一来,威严也严重的下降了不少吧。
“皇上啊……”郭公公正犹豫着要解释,却被肖天翔伸手挡了回去。
肖天翔那慈和的眼中出现了幽怨,深深的将唐徵的霸气打压到最底下。
郭公公偷偷的望一眼唐徵,眼中淡淡的忧愁显而易见。唐徵默默的低下头,尽管肖天翔已经将他逐出师门,但是那人对他有恩,无论如何都不能太过忤逆。
“馥姑娘在外面!”郭公公小声在肖天翔的耳边说道。
肖天翔眉目稍动,淡淡的再次回头看一眼唐徵之后便向门外走去。
红衣女子安静的等在五曦山顶上的凉亭里,冷风中娇小的身影显得孤寂无援,却还要做出一副坚强自立的模样。
肖天翔愣愣的望去一眼,故人的模样在脑海中一时回荡不去,他心下隐隐作痛,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感。
“前辈,馥良的使命已经完成,您的救命之恩当没齿难忘,但是我还有事在身,就不打扰了!”馥良轻轻举手,抱拳站立,依旧是江湖侠女的风范,颇有几分安成的气质。
肖天翔蹙眉,让她去将灵儿带到五曦山来也不过是想找个借口,收她为门徒以好好的照顾她,哪知她却暗暗将这件事当成了交易。她提出的要求便是让义教派人相助慕容瞻,直到事成之日。
其实馥良也没有奢求过什么,但是她也没有想到肖天翔会那么爽快的就答应了自己这本就不平等的交换条件。当然,这定是要归功于那曦无痕的名义的。
“小姑娘,何不留下,老夫的意思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肖天翔诚心挽留,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每每都如此的牵强。
馥良淡漠的眸子里忽然充盈这一抹不解,她微微抬头,看到肖天翔期盼的神色。然后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将红色的面纱戴好,嘴角上扬,温和的望一眼肖天翔。
从那日被肖天翔救了之后,馥良就偷偷定制了一身艳红色的衣服,便是为了遮掩那时时自身体中散发出来的红光。为了这件事他还几次的试探过自己,在肖天翔的眼中馥良竟然能看出那疼惜和熟知的意思。
可是,以前明明没有见过他的!
肖天翔见女子无动于衷,心下便有些慌了,若是不能帮助这个孩子,那他心里怎么能过的去。当年的事依旧历历在目,他亏欠的人实在太多了,但最让他难以释怀的就是安成了。
“真的不用,只要前辈能答应馥良,暗中无论如何帮助王爷,那馥良已经感激不尽了,此外便别无所求!”馥良轻轻的说道,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身子裹紧了,急忙转身欲将离去。
“孩子……”肖天翔沉声叫道。
馥良忽然顿住脚步,急忙控制眼眸中暗暗透露出来的火红,身子也开始发热。
“师父他老人家就没有再说些别的吗?”肖天翔半响才淡淡的问道,神情有些紧张。
馥良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头都没有回,眼中出现一丝歉意:“他老人家好似并不愿意再参与尘世纷争,若前辈想要再见见他的话,或许可以去找他!”
肖天翔蹙眉,长长的眉毛随风飘逸着,轻轻叹一口气。
“若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到山庄来找我!”肖天翔忽然对着快步离去的馥良说道。然,话音未落,就听见庄子里传来一阵别样的声音。
馥良也微微停住,向那个熟悉的身影望去,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