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岐笑意更大,端起一杯酒,横洒在地上,“祁琛,海城的风浪,得经得住才是。”说完,一众人,全跟在简沫后头离开,很有气势。没人看见,霍祁琛那阴郁到极致的眼神。刀疤跌跌撞撞跟着,小心翼翼问周良岐:“这霍太太,居然跟霍祁琛叫板……这是闹哪出……”周良岐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让你叫嫂子!”刀疤一张穷凶极恶的脸,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委屈,“这……良哥,这分明就不是咱嫂子啊。”怎么觉得,周良岐还挺享受这个臆想出来的身份的。刀疤被瞪一眼,立马收敛,“嫂子,嫂子。”简沫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不知道去哪,但就想走,想把心里的郁气都挥霍出去。周良岐让人都退下,自己跟在她后头,手里还拎着她的包。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简沫终于累了,站在高处,俯瞰海城夜景。周良岐顺势上前,“啧,我这空中楼阁大得很,你就是走一晚上都未必走得完。”简沫不想理他,仍由风把头发吹乱。这个角度刁钻,往下看正好可以看见霍祁琛的车,停在门口。大概有五六辆。霍祁琛站在空旷处,文苏站在一旁,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简沫一口气上不来,“……我不想怀疑他,可是他什么都不跟我讲。”文苏进入霍氏工作这件事,她一点都不知情。他明明可以跟她讲。“这么暧昧的事情,跟你讲有用吗,难道你还真能毫不介意?整个海城,谁不知道温敬和文苏的私心。”周良岐双手撑在一旁,想起什么,“就像你今日出现在这里,同样暧昧。”话音一转,“哎,两个人同时撞破,更加暧昧了。”他笑得开心,仿佛看见了修罗场一般。“你是故意的。”简沫深吸一口气。“又冤枉我。”霍祁琛上了车,文苏坐上后座,他们这辆车率先离开,后头几辆悉数跟上。她一脑子事,头更疼了。周良岐突然伸手,搀扶着她的手臂,“去休息。”“我不想再看见温媛,把我羞辱一顿。”简沫是清醒的,她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什么,警告他:“刚才你跟刀疤说的那件事,不许动霍家人,你听见没有!”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她说这话的态度很不客气,不客气到,似乎没把周良岐当外人。他笑着,是享受她的脾气的。“知道了。”显然没当真,简沫继续说:“……你做点正经生意吧,在海上行驶久了,总有一天会翻船,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哦。”周良岐似懂非懂,打着岔,“这是关心吗?”简沫懒得理他。走出一段距离才发现,周良岐那些手下正聚在一起,小心翼翼偷看。刀疤壮胆喊:“嫂子,你走好啊,下次还来。”简沫回头,狠狠瞪了眼周良岐,他依旧吊儿郎当笑着,“他们的嘴要说什么,我可捂不住。”神经病。黑色车辆行驶在空荡的马路上,隔五米一辆,很有架势。暴雨不顾一切的砸着车子,水珠在车窗划出很长的弧线。“海城很久没有下这么大雨了。”寂静中,男人突然出声,语气似有叹息。文苏垂眸,“旱了两个月,开春了,总是会下雨的。”“这场雨之后,天气要慢慢热起来了。”霍祁琛摘下腕上的佛珠,一颗一颗拨动,没什么表情。车子的设计很宽敞,两个人低声说话,却觉得太小了。男人微微侧身,长腿随意架起,一只手放在膝盖上,坐姿很放松,对比之下,文苏显得有些局促。“阿琛……今天为什么不解释,你没接电话时,是在找她父亲的下落。”下午,霍祁琛得到消息,说有人看见过简父的身影,等他赶过去,那人却改了口,说看错了。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在调虎离山,当下后退,保镖下手,毫不留情。就是这个时候,太血腥,没有接电话。文苏接完,当即告知了霍祁琛。他出动了一批人寻找简沫,没想到她会去周良岐那里。也正好,霍纨的消息,也跟周良岐有关。就这么正好,碰上了。两个人互相都有试探,和不信任。“她不会信。”霍祁琛揉揉额角。“……是因为我在你身边,所以你说的话,她不信。”文苏很聪明,她自嘲苦笑,“我今天不该跟你去的。”女孩子的歉意表达出来,让男人眉梢微动,“不必介意。”“但是你很介意。”她看得出来,今晚简沫的反叛,让霍祁琛很生气。“很明显吗?”霍祁琛冷笑,拨弄佛珠的动作加快。文苏换了个姿势,她匍匐在他膝盖,几乎痴迷的望着他,“霍太太介意我,你却还把我留在身边,为什么,阿琛。”霍祁琛没看她,“你是我的助理。”“……我给那么多人当了助理,唯独你的助理,我不想当。”几乎是明牌。霍祁琛终于垂眸,她的眼睛落进灯光,很亮。“为了安全着想,雨夜里司机不敢开太快,按照现在的时速,我们距离回到温家应该还要一个小时,会有些辛苦,你可以先睡一会儿。”他没有直接回答,避重就轻。换个人,也该明白了意思,但文苏搭在他腿上的双手柔弱无骨,“阿琛,即使是情人,我也愿意的。”这就有些不识趣了。霍祁琛拨弄佛珠的动作一停,“我做的生意随时可能出风险,你不该跟我。”“我够听话,阿琛。”这话让霍祁琛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怎么听话?”“至少我不会像她一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驳你的面子。”想起简沫方才的行为,实在是嚣张的很,文苏笃定,霍祁琛不会喜欢这样的行为。他却没接话:“为我盗取温家的机密,愿意吗?”她连眼神都停摆。“不是听话吗?”他重复。“我……”文苏转脑子,“我还没进入温家的公司,办不到这些。”“只要你想,你做得到。”文苏的手渐渐滑落:“温敬很疼我……他是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