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沈都督他竟亲手阉了丞相府的公子!
就在她这楼里!
刹时间,老鸨感觉天都塌了。
如同丧家之犬般匍匐跪倒,摇尾乞怜:“沈都督饶命!”
“饶命啊!”
沾着污血的剑刃徐徐抵上她的喉咙,森然凌厉。
命悬一线。
老鸨面如土色,一双爪子伸进怀里左翻又找,抖抖索索捧出保命符。
“都督,媚…媚芜姑娘的身契,老奴知晓您看重她,分…分文不要,您请笑纳。”
沈修妄提剑居高临下,置若罔闻,侧眸瞧向榻上的姑娘。
老鸨立刻会意,连爬带滚,直奔榻前。
将身契塞给苏檀,哭道:“媚芜啊,是妈妈不好,身契还给你,以后你便跟着都督!”
苏檀本就浑身疼痛难忍,此刻脑中更是嗡嗡作响。
一张薄纸落进掌心,轻如鸿毛,却足足囚禁了她八年之久。
她曾幻想过无数次夺回卖身契,却没想到,如今真正握在手中,心头却没有掀起想象中的波澜喜悦。
她在楼里耗得太久,久到快要忘记自己究竟是谁。
看姑娘似哭似笑的神色,月妈妈握着她的手嚎啕大哭:“媚芜,你说句话啊,都督要杀了妈妈!”
“妈妈养育你八年……我……”
在老鸨杀猪般的哀嚎卖惨声中,苏檀缓缓回过神。
软弱可怜的目光逐渐变得犀利,汇聚射向老鸨,锐如刀剑。
如果眼神真能化为实质,怕是此刻月妈妈已经身首异处。
老鸨愣住,被她狠辣的视线怔得忘记求饶。
眼前的姑娘,像一头随时能扑上来,一口咬断她喉咙的小狼。
与当年那个七岁的倔丫头,分毫不差。
她惊惧万分,心头涌起一浪接一浪的绝望。
这个臭丫头,竟从来都没有被驯服过!
自知要她开口求情绝无可能,月妈妈全身的力气霎时被抽走,失魂落魄地瘫坐下去。
苏檀淡淡看向她,像是在看一个已经死透了的人。
沈修妄从身后一脚踹开月妈妈,老妇“嗷嗷”叫,撞上墙角后昏死过去。
好端端的赎身银子不挣,耍这么一通小聪明,死有余辜!
他垂眸看向榻上的姑娘,眉峰微挑,问道:“还能不能走?”
苏檀收起方才锐利的眼神,垂眸点头。
她扶着榻前木柱,艰难起身。
后背的鞭伤深入肉中,稍微一动便是撕裂皮肉的剧痛。
右脚刚落地,脚踝处又传来锥刺般的痛感。方才拼命挣扎,全身上下怕是没一处好地儿。
但她清楚沈修妄耐心不多,不可能多等她太久。
就算爬,她也要跟着他的脚步爬出楼。
永远脱离此处!
苏檀咬牙坚持:“还好,我可以——”
话音未落,身形陡轻,脚踝的痛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