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气儿。
她吓得大汗淋漓,说出口就成了抽泣:“小叔叔、小叔叔。”
阿蟒将药罐子放在一旁,扶住温楚漾。
阿梁安抚:“方才大夫来过了,八十板虽重,但好在主子平日里身子结实,性命无忧,只是伤口感染,又生高热,属下喂药怎么都喂不进去。”
八十大板。
寻常人三十板便能打得皮肉脱落。
温靖野竟然生生挨了八十板。
听到这个处置,温楚漾整颗心都好似掉进了冰窟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面上的泪痕胡乱擦掉,紧接着接过阿蟒手里的药罐,“我来给他喂。”
倒也像是冥冥中注定好的。
药罐子在阿梁和阿蟒手中不起作用,由温楚漾喂药,男子竟然真的全喝了下去。
温楚漾喂完药,又打来水,替温靖野不停擦拭身子,反反复复的,生生熬到了后半夜,他身上的烧热才勉强平息了一点。
女子一夜未睡,阿梁多次劝说都无果,只能瞧着温楚漾一直坐在他榻边伺候。
到了辰时,也不知道温端远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晓温楚漾来了,命人来请温楚漾去说话。
阿梁起先是拦着,不准老族长身边人带温楚漾走。
纠缠了许久,场面也闹得难堪。
阿蟒都要拔剑相对。
被温楚漾拦了下来,对二人宽慰了两句,便随着老族长的人去了别院书房。
昨夜疾风骤雨,将院内花草摧残得不像样,温楚漾爱惜花花草草,驻足看了一会儿,才随着下人入书房。
老人比起昨夜看起来老了不止十岁。
往日挺得笔直的脊梁骨,好似受了和温靖野一样的仗打,如苍老垂柳弯了下来。
“不向我行礼?”
温端远缓缓抬起眼来,女子站在他面前,却无动于衷。
“恨我?”
温楚漾熬了一整夜,嗓子也跟着有些哑:“应该是老族长恨我吧。”
温端远冷笑了声:“我是恨你。”
恨这个女人让他的孙儿走上歧路,执迷不悟。
恨她让清明一世的温家背上污名。
可恨来恨去,他又不知该恨谁了。
正如温靖野所说。
温楚漾又做错了什么呢?
“楚儿。”
老人从未像如今这般苍老无力,“你是一步步看着他走到今日的。”
温楚漾深吸一口气,“时至今日,老族长还是不愿意让他同我在一起。”
温端远没有承认,而是直直看着她,“温家养你到了如今,若非我们,若非十郎,你活得到今日吗?”
她似是笑了,可眸底却有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