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问题谁也没有明确的答案,生意是要苦心经营的,并不是道听途说,坐收钱财,王苓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的说:“服装业的前景还是不错的,关键是你要抓住消费者的心里和时装的流行走向,前期的宣传工作要到位,有些钱还是要花的。”
她抿了抿嘴,又补充道:“最好是代言一个品牌服饰,这样优势会更加明显一些。”
我似懂非懂的听着,觉得自己冒然开店,的确有点仓促了,王苓在这方面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我很欣慰,与其说她是百变精灵,不如说她是一个鬼点子很多的活宝。
纽约世界贸易中心的双塔楼,玻璃帷幕墙的摩天大楼,古老的教堂以及悠长的青石小巷,在黑暗中紧紧的交织在一起,一丝一缕轻吐着十六世纪荷兰殖民地的气息,窗外的夜越来越深,深不可测,像黑色的海洋。
夜色里,大都会悄悄把自己在阳光下的神韵,密密实实的藏在街头巷尾的每一个角落,格外深邃,格外诱人,建筑物上的点点灯光,仿佛是星空的倒影,看久了让人晕眩。
薛欣妍坐在书桌前,一会看看夜色,一会看看面前的杂书,过两个多小时,厚厚实实的书籍,老老实实的躺着,没有飘动过一页,仿佛沉沉的睡熟了一般,薛欣妍睁着双眼盯着它看,却什么也没看进去。
她揉了揉跳动的眼皮,轻叹一口气,刚要站起身,贵妇人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她端着一个果盘,上面盛着切成方块状的西瓜,放到书桌上说:“欣妍呀,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说完,她便把手放到欣妍的额头上,量了量体温。
欣妍扭过身去,淡淡的说:“我没事,就是心里很烦躁,我们什么时候回国?”
“想家了吗?你还年轻,在哪生活不都一样吗。”
她拉过欣妍的双手,叹口气说:“女儿呀,你要尽快成长起来,妈妈不能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薛欣妍抿了抿嘴,抽出双手说:“你的身体那么硬朗,总说这些干嘛?”
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纽约下城区的夜景,路灯下,两只流浪狗在垃圾箱周围逡巡着,几个青年路过,弯腰捡起两块石头,砸在一只流浪狗的头上,发出两声凄厉的惨叫后,便夹着尾巴钻进了夜色中,青年们嬉笑着,欢呼着,吼叫着,仿佛做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薛欣妍皱紧眉头,回过头说:“我想明天回国。”
贵妇人急忙走过来说:“女儿呀,你现在回去是闹什么呀,国内正在春节期间,我们在这边也能过节的,难道…”
她上前一步,看着薛欣妍说:“难道是想念那小子了?”
欣妍没有搭话,只是叹了口气,走到书桌前慢慢坐下。
贵妇人转了转眼珠,低声说道:“妈妈不是有意反对你俩,那小子从一开始出现,我就看透了他的花花心思,贼眉鼠眼,不谙世事,更可气的是还总摆出一副舍我其谁的表情,他以为那就是真爱了?哼,可笑至极,一百个他也换不来我女儿高贵的身世。”
“你说够了没?”
薛欣妍又揉了揉挑动不止的眼皮,此时的她心思烦乱,焦虑万分,这种莫名的苦闷,在春节之前就开始出现,直至今日,她才觉得该回国了。
贵妇人捋了捋头发,尖声尖气的说:“女儿呀,妈对你说的,你哪怕听进去半分,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烦闷忧虑的,妈妈这么大的家业,还要管理一个集团公司,以后我埋入黄土了,你怎么办呢?”
她说的声情并茂,语带哽咽,走到薛欣妍的身旁,继续哀叹着:“所以你不要在少女心了,现在这个社会最看重的是什么?是你的相貌还是你的学历?”
薛欣妍瞥了她一眼,如鲠在喉。
“是金钱呀,我们生活富足,衣食无忧,即便你不喜欢管理公司,我也可以找职业经理人团队接管,但你得明白,我们之所以阔绰,是因为有强大的财力做为支撑的,可是那小子有什么?他哪怕具备一样出众的才能,我也不会拒之千里的。”
贵妇人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顿了顿说:“古罗马哲学家,小塞涅卡说过,如果一个人不知道他要驶向哪个码头,那么任何风都不会是顺风,这么直白的话语,就是对他最好的评价,虽然现在不讲究门当户对,才子佳人,谁都有权利去恋爱,那是不可剥夺的权利,但是也不能盲目的去找,你要擦亮眼睛,扪心自问,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当,付出那么多,又能换回什么。”
她在果盘上拿了块西瓜,走到薛欣妍的面前,递给她说:“妈妈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捧在手心里都怕融化了,你出嫁之后,妈妈会百般不舍的,我希望你能幸福,能开开心心的生活,如果你找了一个寻花问柳,不务正业的丈夫,你让我怎么活呀?”
“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很单纯,虽然平时有些执拗,但人不坏。”
薛欣妍接过西瓜,瞥了贵妇人一眼后,又放回果盘去了。
贵妇人揉了揉她的头发,露出满脸宠溺的神情,她真的老了,体态臃肿,脸颊灰黄,曾经那个不可一世,跋扈飞扬的贵妇人,此时有些力不从心了,她只希望欣妍能够成熟一些,懂世故,量人心,莫让这种无休止的缠绵成为她的羁绊。
薛欣妍靠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轻声呢喃着:“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国的,这里不是我的故乡,你和范教授的婚礼我恐怕不能参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