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劳动还是爱人民币?
苏琪愣了愣,但笑容不改:一个现象一个本质吧。
章早也笑了:你还比较诚实。这点没变就好。
苏琪这回是真笑了一下:现在还有什么话不敢说话的?用得着不诚实?你们知识分子为什么难以致富?就是缺少这么一点赤。裸裸的精神。
她故意把“裸”读成“果”,引得两人一阵大乐。
一个“李代桃僵”的念头就是在这一刻萌生的。
两分钟后,他们坐进了一个咖啡馆。
咖啡馆里幽暗的灯光和轻柔的音乐给人带来一种“温情脉脉”的错觉。
早早隐隐觉得,毕业九个月来,苏琪失去最多的就是这四个字。
苏琪没要咖啡,她要了一杯啤酒。
那只高脚玻璃杯在她的几只红指甲间转来转去。
幽暗的光线中,她那张经过精心描绘的脸黑的更黑,白的更白,足令所有的男人顿生怜爱。
听说苏琪在歌厅唱歌,服务,一年四季都穿超短裙,上身裸着,胸前只系一根红带儿。怪不得她不怕冷,练出来的。
她坐在那儿,目光闪烁不定。
她说她现在晚上忙得还可以,就是白天上班不忙(在一个厂的宣传科干坐着),憋得慌。她想辞职出来,找个门面开店。
就这样,柳暗花明又一村。
两人谈得入港,就出了咖啡馆,返回到红房子门口。
(账当然是早早结的。他原以为苏琪会主动结账,哪怕假假表示一下。但没有。这不是她的习惯。)
徐华哭丧般的萨克声又一次戛然而止。他目瞪口呆地望着站在他面前的两个人,脸一直红到脖根。
徐老板!苏琪口口声声叫他徐老板,当上老板就不理我们了?
徐华则称她是歌星:哪比得上你们歌星,屁股一扭来黄金。
苏琪倒不生气,笑道:我哪块是阿凡提的驴子呵?
沈敏呢?她好吗?苏琪突然问起了沈敏(章早怀疑她是明知故问,以报刚才的一“屁股”之仇)。什么时候吃你们的喜糖呵?
徐华果然中计,唉声叹气地说:喜糖吃不成了,苦酒倒可以喝一杯。说着就眼泪汪汪要哭的样子。
这年头还有这么痴情的老板啊?苏琪乘胜追击,那语气像在谈论一个不认识的人,这是好事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红房子小店。
徐华那副胡子拉碴的哭丧脸在苏琪笑容可掬的漂亮脸蛋面前表示激流勇退。这一个多月亏本的后果由早早主动承担。(本来徐华入伙就没带一分钱。)苏琪作为新上任的女合伙人对章早提出如下建议:1,小店门前搭个简易凉棚,把柜台放到门外,实行“开放式”营业;2,红房子内搞礼品屋,以鲜花、花篮、工艺品为主;3,继续装公用电话。并商定2、3条由她负责办,她有这方面的熟人。
章早自然是满口答应。想到以后能和这么一位漂亮的小姐合伙共事,不吃不喝也是舒服的。他奇怪在学校时倒没有这种感觉。那时她们不过是一个个背书包的女学生。而一出校门,她们就变成了如此肉乎乎的一群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