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他又有些暗自不悦,如此瞻前顾后,只顾妇人之心,哪像一个明智的君主?
正沉思时,门被推开了。
云秦一人出现,脚步停在门口,盯着他看着。
二人对望片刻,他才沉声道:“怎么,云将军准备一直站在那里?”
云秦慢步进来,在他对面坐下,沉默半晌,低声道:“把苏语还我,我便不再和你作对,带她离开这里,永不回来。”
“怎么,她给你的信,你没看懂吗?”君墨言低低一笑,盯住了他的眼睛。
“正是看了她的信,所以绝不能让她再留在你的手里,受你折磨。”云秦猛地站起来,指着他怒斥,“你是男子,为何要对一个弱小女流如此残酷?”
君墨言一怔,苏语明明说,信中只是劝他来和自己谈判,可云秦为何如此指责他?
“苏语自小和我定情,我们一起长大,我曾发过誓,一定要给她风清云朗,伴她到老,永不纳妾,终生只爱她一人……”云秦一拳重重抵在桌上,看着君墨言,咬牙切齿地说:“你们君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硬生生拆散我们……”
“云将军,我看你是脑子被大漠的风吹糊涂了,赐婚的是芙叶太后,让你娶公主是君澜之,他们母子处心积虑要借苏朝思之事,除去云家这棵太茂密的大树,你为何要把这帐算在我的头上?”
君墨言已经镇定下来,锐利的视线盯着云秦的双眼,唇角扬起一丝傲然笑意。
“或者,你只是吃醋,觉得苏语不再念着你们的竹马订情之事,所以心有不甘,迁怒于我,从而助纣为虐?”
“苏语怎会心仪你这个残忍无情的魔头?你每日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云秦愈加激愤,额角的青筋直跳,双眼里充满血丝,忿忿地瞪着君墨言。
“你逼她写信劝我谈判,我可以把云家军拱手送上,我就希望你能放了她,若你怕我再来,我甘愿再断一臂!”
“信在何处?给我一看。”君墨言呼吸紧了紧,伸手找他要信。
云秦从怀里掏出信来,啪地拍在桌上。
这信上确是苏语手迹。
“云秦哥哥,请救我离开,他如魔鬼,让我日夜不得安宁。”
君墨言扫完信上之字,闭了闭眼睛,微微转头,问守在门外的聂双城。
“聂双城,这信,你安排谁人去送?”
“是孙立。”聂双城赶紧推门进来,低声回禀。
“你可有拆开看过?”君墨言又问。
“没有。”
聂双城摇摇头,隐隐记得当时从叠好的信纸背面认出了一个字,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那字是什么。
“孙立现在何处?”
君墨言的视线又回到信纸之上,看着那行娟秀而熟悉的字,心中的怒意一丝丝地高涨。
君墨言的语气凝重得让聂双城心中一凛,认真想了想,才说:“孙立去押送粮草了。”
“云秦,这信可是孙立亲手送于你的手中?”君墨言又看云秦,死盯他的眼睛。
“当然。”云秦冷笑。
“让人去传孙立回来。”
墨言把信纸叠好,放进怀中。等聂双城出去了,他才指指桌子对面的高椅,低声说:“坐吧,我们要谈的,不是苏语。”
“我只和你谈苏语,请你把她还给我,饶过她,放过她。”云秦激动地说。
“可我只想谈你我的事,今日,你我之间只有一个可以踏出这道门,看样子,你不得苏语是不会放弃你的固执了。”君墨言淡淡一笑,眼皮轻垂着,并不看他。
再多看一眼,他都有立刻杀掉他的冲动。
可这信的事不弄清楚,他不能杀云秦,他要让苏语亲口念给他听,亲口告诉他,这信就是她写的——枉他信守约定,不看信中内容,可苏语的胆子也太大了,这算是视死如归?
苏语最初和他在一起,确是不情愿的,是为了云秦而放下身段,向他求饶的。难道时至今日,二人相处这么长时间,都是假象,还有,今日苏语和莫问离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