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最后一笔“竖勾”,林遇之闭上眼,将笔丢开。
是他着相了。
在医馆时便决定了扼杀一切冒出头的,关于公主的不可控因素,今日扰他心乱一事,不过是一场对他心境的考验罢了。
我心不动,自如春风拂山岗,不留痕迹。
林遇之静坐许久后,缓缓睁开眼。
却又在下一秒眸光颤动。
不知何时开始,桌案的纸上写下的并不是“静”,而是一张一张带着刺一般的“妤”。
他的指尖抚上了那最后一笔“竖勾”,突然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不断建立的牢固心防,只需要这一个字,便瞬间瓦解,溃不成军。
这时,门被敲响,凌云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林大哥,太医来给你复查,已经在房中等候了。”
林遇之垂眸,拿过一张白纸盖住了这一叠“妤”,然后站起身拉开了房门。
“林大哥,你可是伤口不适?脸色好差啊!”
凌云诗有些惊讶,太医不是说箭伤只要不再牵扯到伤口,便已无大碍了吗?
“无事。”林遇之淡声回应,径直离开了书房。
凌云诗叹了口气,直觉告诉她,与长公主有关。
也只有长公主才能如此牵动林大哥的心神吧。
虽然他从来都不承认。
想到这些天传的沸沸扬扬的正旋门告御状事件,凌云诗昨晚还做了个荒诞的梦,梦到自己成了那告御状之人。
正当她要滚钉板时,被长公主一把搂在怀里,挑起下巴,霸道无比地说:“本公主的人,没人能欺负。”
梦里的她脸色赤红,差点给自己扭成了麻花,下一秒一睁眼,发现原来是一场梦。
再一看被子,已经在她的腿间绞成了真的“麻花”。
“哎……”
凌云诗叹了口气,跟上了林遇之的步伐。
梦醒时的怅然若失可真不好受啊。
而太医给林遇之把完脉后,摸着胡须欣慰道:“还不错,丞相大人近日总算没有胡乱折腾自己的身体了。”
林遇之收回手,理了理衣袖。
“伤口可痒?”太医问道,
“有时会。”
太医解开林遇之的外衣,又仔细查看了一番伤口:“愈合的不错,开始长肉了,药得一直擦,直到完全痊愈。”
林遇之合上衣襟,点头:“多谢太医。”
太医拎上药箱走出房间,守在门口的凌云诗道:“太医辛苦了,您慢走。”
这时,太医拉过凌云诗小声道:“方才老夫当着丞相的面便没说了,以防他忧思多想。虽然箭伤问题已不大,但丞相却气血上涌的厉害,还是得多多宽心,否则可能又会急火攻心,对箭伤恢复不利。”
凌云诗疑惑:“急火攻心?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