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呵?还挺横?”薛神医看着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的王动,心里头反而更加的摸不着深浅。
要说这小子真是仙派高足?可哪有仙派高足竟然能混到如此讨吃的地步?
你看他光着个泥不拉几的膀子,一条破烂不堪的裤子一条腿长,一条腿短,两只泥脚的十个脚趾头倒有九个露出了破鞋外边。
这倒霉催的德行也不像是仙派高足应有的范儿啊。
可你要说他不是吧,他说的那些东西,老夫倒也听仙派修行的儿子说过四五分,就是没听说过的,听着也像是那么回事,
至于说这小子这幅丢人现眼的装扮,估计是人格变异,审美出了问题,就是喜欢这个调调,
又或者,他不是说奉师命历练红尘吗?既然是历练,那苦的甜的可都得尝啊。
哦,也有可能是这小子留恋什么青楼烟花或是赌博之地,把原本的家当败完了,这才卖宝换钱,嗯,这个大有可能,毕竟是年轻人嘛,理解,理解。
薛神医自行替王动一番脑补之后,抱着宁可信其有的谨慎心态,冲着王动笑道:“呵呵,不想小哥竟是仙门高足,恕老朽眼拙,那不知这奇药,小哥打算什么价让与老朽呢?”
王动稍稍沉吟,泥呼呼的拳头不紧不慢的竖起三根手指,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望向面色一变的薛神医。
“三千两?”
薛神医心里一颤,就见王动忽然闭上了眼睛,似乎这个价钱根本就不能令他动心。
“难,难道说是三,三万两?”
薛神医一双老眼猛然间瞪得溜圆,眼珠子好悬没掉到地上,可就见对面的王动紧紧的攥着拳头,三根竖起的手指丝毫没变。
他哪里知道,此刻王动的心里已然掀起了轩然大波。
三万两?嘿,我父亲辛辛苦苦的挖矿,就算是不吃不喝,三辈子也别想攒够这三万两银子啊!
王动,别慌,父亲能否苦尽甘来,全看你这一锤子买卖啦。
想到这,王动慢慢的睁开眼睛,望着已然惊呆的薛老头,淡笑道:”不错,还是薛神医浸淫医道多年识货的很,就是三万两。”
薛神医的一张老脸苦的都快挤出水来了,买下吧?三万两几乎是他大半辈子的全部积蓄,可不买吧,老妻实在是待他恩重如山!他怎忍心叫她这剩下的有限岁月里依然饱受病痛折磨?
抢了他?然后毁尸灭迹?可万一一个失手叫他给跑了,那,那后果不堪设想啊,自己就是全家老小都装上风火轮也跑不了啊。
至于叫自己那修行才半吊子的儿子抗住,想也别想,人家有能杀千年树妖的师父好不好?
思前想后,薛神医眼巴巴的瞅着王动,可怜兮兮的哆嗦着,道:
“小,小哥啊,老朽有一个不情之请,实在是羞于启齿,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门,王动兴奋的都快跳起来了,他沉住气,伸手虚让道:“呵呵,薛大夫啊,有什么话说来听听,无妨。”
呸,这小兔崽子,刚才还神医神医的叫着,眨眼的工夫,老夫就连掉几级变成了大夫?呃,貌似他先前还骂了我句什么来着?老小子?
唉,管他呢,事急从权,老夫忍忍吧。
薛神医苦着一张老脸,试探着道:“要拿出三万两银子,实在是要了老朽亲命,不知能否减免些许。”
“哦?说说看,你想出多少?”王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冷眼斜睨着对面的老头。
薛神医哆哆嗦嗦的伸出一根枯干的手指,紧张兮兮道:“一,一万两如何?这可是老朽的八成家当了。”
“不行,一万两拿去还债,我还能剩下几……”
王动蹭的从椅子上蹦起,语气强硬的刚说了半截话,紧接着面色就是一变,装出一副怒极失言追悔不及的模样。
片刻后他忽然咬了咬牙,狠狠的一跺脚,痛心疾首道:“罢罢罢,谁叫我铸成大错,难以向师父交代,薛老头,一万两就一万两,再少就休怪我拔腿走人!”
薛神医顿时大喜,哈哈哈,老夫真是料事如神,活该这小子混的如此凄惨,实在是败家败到了走投无路也,一万两轻轻松松拿下。
转身把装有须根奇药的盒子塞进自己的怀里,薛神医眉开眼笑的道:“小哥稍等片刻,老朽去去便来。”
王动心头一动,怀疑这老家伙出什么幺蛾子,可转眼就拿定了主意,富贵险中求,博了!
他面露微笑,伸手相让,道:“薛大夫,请。”
说完,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稳稳地翘起二郎腿,闭上眼一副不怕你耍诈的表情。
薛神医深深的看了王动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急匆匆的出了雅间,工夫不大,也就半盏茶的时间,他脚步匆匆的回到屋里,探手从袖子里取出厚厚的一打银票,递给听到脚步声慢慢起身的王动。
淡定,淡定,王动捏着这打银票,似笑非笑的看着满面含笑,似乎是占了大便宜的薛神医,道:“这银票不会掺假吧?”
“小哥说笑,岂敢,岂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