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脸色也不好看,瞥了眼九阿哥,腮帮子鼓鼓道:“厨房里眼下负责上灶的是赵嬷嬷,说是刘嬷嬷专门吩咐,阿哥爷肠胃细弱,饮食不好轻动……”
舒舒不由笑了:“阿哥爷的伙食不能动,那我这个福晋的伙食呢?我这菜单子昨晚就送过去,难道还白吩咐了一句不成?”
真要说起来,夫妻两人每餐都是四荤四素。
只是因这两天在一起吃饭,没有叫厨房预备双份。
按照厨房的说辞,不敢动九阿哥的分例,也该听从舒舒吩咐将菜单做出来。
小棠眼中简直要喷出火来:“赵嬷嬷说了,膳房就四个灶眼,两个主子使的,两个奴才使的……这早晚功夫忙,可着阿哥爷的伙食,挪不出灶眼来……福晋要是饭菜单做,怕是要先知会内务府,让那边打发人过来加两个灶……”
舒舒还能从容听喝,九阿哥已经怒骂道:“哪个奴才这么托大,这是要压到主子头上?去给爷叫来,爷见识见识,这院子里还藏了这样一尊大佛!”
小棠立时风风火火去了。
舒舒反而平静了。
自从昨日刘嬷嬷主动带了两位格格上前院,舒舒就晓得那是个倚老卖老的,却没想到她都放假出去,还能折腾出事来。
九阿哥最是爱面子,眼见妻子身边的人都服服帖帖的,自己这边却是闹出这等稀罕事来,怒火更盛:“都是爷素日宽松,纵了他们,倒是蹬鼻子上脸!真当爷是受奴才拿捏的小阿哥不成?”
崔南山引着人过来,走到门口,正听了这一句,望向门口侍立的何玉柱:“怎么回事?哪个奴才不开眼惹了阿哥爷?”
何玉柱脸色也不好看。
这两日主子与福晋的相处,都在他眼中看着,和和美美的,就是旁边跟着服侍的,都觉得好。
偏生有那不开眼的,直接欺负到福晋头上。
他没有瞒着,将厨房的事情说了。
崔南山神色不变,眼神已经暗了下去。
倒是跟着来的浅绿衣宫女,不由蹙眉:“又是赵嬷嬷?还真是让主子说着了,果然是黑了心肝的下作奴才……”
一句话不仅惊动了屋子里的舒舒与九阿哥,连带着跟着小棠过来的赵嬷嬷也白了脸,带了几分巴结道:“香兰姑姑……”
香兰面无表情的瞥了赵嬷嬷一眼,也是厌的不行。
主子最不愿意多事,尤其是婆媳之间,生怕有什么不好之处落在旁人眼中,叫人笑话说嘴。
宫里四妃并立多年,面上一团和气,私下里少不得有个比较。
早年比圣宠,比儿女。
如今子一辈大了,明里暗里的比起儿媳妇是否乖顺,孙子孙女是否繁茂。
自家妃主子骨子里好强,恨不得处处圆满。
这死婆子却是多事。
屋子里,九阿哥对舒舒道:“是娘娘身边的香兰姑姑,昨儿见过的……”
舒舒想了下,昨日在翊坤宫,出来迎接的宫女二十出头的年纪,衣服也不是常见的深绿色制式宫女服,颜色要浅一些,也在规矩内。
等到崔南山领人进来,果然就是此人。
舒舒站起身来,倒不是巴结婆婆身边宫女,而是“敬老”、“敬尊”的习俗如此。
就如《红楼梦》,王熙凤、贾琏都要称鸳鸯一声“姐姐”,就是这个缘故。
九阿哥也跟着起身:“姑姑怎么来了,可是娘娘有话吩咐?”
香兰先是规规矩矩的行了蹲安礼,等两人叫起,才转身从身后小宫女手中接过精巧的食盒捧了:“今儿灶上做了门钉肉饼,主子吃着好,打发奴才送一碟子给阿哥爷、福晋尝尝鲜儿……”
九阿哥示意何玉柱接了,没有婉转,直接问道:“刚才姑姑提起赵嬷嬷……怎么那奴才还闹到翊坤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