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仰之从来没有这么害怕,甚至跌跌撞撞下楼,下楼跑得太急,磕到了有旧伤的左腿膝盖,但他不管不顾地下楼,脚步声碗碟声吵杂的楼下却没有云欲晚的身影。
只有佣人和管家在忙。
他叫住管家问:“Camilla去哪儿?”
管家Ayanna黑粗的手拿着一叠盘子:“Millie?”
她觉得奇怪,这位自称未婚夫的先生居然会不知道:“Millie走了啊,她说有事情要忙,和另一位先生一起出去了。”
但楼下一直喧闹,他以为她一直在楼下,竟然离开了。
温仰之从未有过的着急:“她有没有说去哪里?”
Ayanna耸耸肩:“没有,只是说可能要一段时间。”
他深邃的眉眼泛着沉重的波光,似乎马上要被漩涡吸进去,此刻膝盖的痛才涌上来,痛得钻心,腿竟然发软,只怕走几步就要跌倒。
他脚步迟钝走出去,站在门口,却发现院子中间那棵树被挖走了。
剩下一个大洞留在院子中央。
空而深,像是心脏被挖出一个血洞,看得出来挖得很急,有些树根还残留在地上,还有未曾扫去的落叶,血红色的落叶戚惶一地,在最应该盛开的秋天,被连根挖起。
Ayanna跟着出来,怕这个男人因为Millie带其他男人走了而想不开。
看他看着那棵树,她自然而然聊起来:
“以前Millie很喜欢这棵树的,听说从国内带到伦敦,又从伦敦挪到这里,她经常坐在树下靠着树看书,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和树说话,我听不懂中文,但我知道,她很爱这棵树,不知怎么回事,昨天连夜让人拔了起来。”
他的心脏轻颤,看向地上落叶。
是蓑衣枫,昨晚他来时没有看错。
他进门时还喜悦,她将他的蓑衣枫栽在了这里,看见树上挂着的手绘小牌“Millie的小树”。
他以为她早已将这棵蓑衣枫种死,却原来在异国他乡茁壮成长。
以为他还有机会将她挽回,她看着它抽枝生长的时候,爱意也应该疯长。
温仰之如同带了一身寒霜,薄唇轻启时如同被冰块抵着喉咙:“现在那棵树在哪?”
Ayanna感叹:“Millie让人随便找了个堤岸栽下。”
曾经被她视若明珠的蓑衣枫,现在却随便扔出去栽在了河边。
温仰之的膝盖钝痛似乎能连着血管将痛楚传到全身。
比利时是水乡,堤岸何其多,怎么找回来?
Ayanna提着垃圾桶要出去,他一眼看见了那张支票,上面还签着他的名字。
“等等。”他大步走到Ayanna面前,捡起那张支票。
Ayanna有些不解,一手插在围着围裙的腰上:“Millie说没用了,你看,也已经过期了。”
看着温仰之发青的面色,管家意识到不对劲:“……是这张支票很重要吗?”
温仰之紧紧捏着那张支票。
Ayanna忽然在他身后提醒:“回来了。”
他看向门口,云欲晚和江应聿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讨论着刚刚看到的表演。
江应聿拿着外套,袖子撸起露出一段锻炼得青筋浮凸的修长手臂:“我在意大利的乐队朋友也是专攻RamB,原来你喜欢,到时候我们过去也可以听到他们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