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特朗叹息了一声:“是我们疏漏了才对,竟然提前一天才向叶先生发出请帖。还请叶先生放心,以后勃艮第使馆随时欢迎他的拜访。”
两个人讲了一顿套话之后,跟在贝特朗身后年轻人便离开了,拜尔德并没有关心这个,而是看着贝特朗。
两个人同为异国大使,在圣城里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彼此知根知底。虽然暗地里争斗了不少,但并没有损及两人的交情。
而且他们还是某个桥牌俱乐部的成员,相交甚密,因此拜尔德说话也不再遮掩。
“老朋友,你做事不会这么没分寸吧?”
安格鲁大使拜尔德看着贝特朗,低声问:“叶先生虽然在我们使馆并没有正式职位,但好歹身份尊贵
。你怎么会如此轻慢,提前一天才发来请帖?”
“其实叶先生这种敏感人物,我原本是不打算邀请的。”
贝特朗苦笑了一声,摇头,从侍者手中拿了一杯香槟,两个人边走边聊,走到了角落里:“事出有因,是因为有人想要见他,我才不得不发临时发请帖啊。”
拜尔德的眉头一挑,顿时好奇:“谁的面子这么大?”
“还能是谁?”
贝特朗苦笑了一声,眼神看了看人群中那个与其他贵族谈笑的俊秀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似乎交游广阔,这里这么多贵族,不同的圈子,不同的派别,他竟然都吃得开,恐怕身份也不简单。
拜尔德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那个跟在贝特朗身旁的年轻人是他的子侄或者使馆中的秘书,却没想到竟然大有来头。
很快,他便留意到,那个年轻人手上戴的戒指,恍然大悟:
“波旁家族?哪一支?”
“还能是哪一支?”
贝特朗抿着香槟,淡淡地说道:“自然继承顺位最靠前的那一支。”
波旁家族作为勃艮第的皇族,分支众多,但真正具有血统和权利的人却并不多。眼看贝特朗如此表现,那么那个年轻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
更何况,如今勃艮第的皇帝重病缠身,已然时日无多。再过几个月,统治这个国家的恐怕就是那个年轻人的父亲了。
“他是路易的哪个儿子?”拜尔德问。
贝特朗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老朋友,路易现在只剩下他一个儿子了。”
拜尔德听懂了他的意思,顿时陷入沉默。
“别小看年轻人啊老朋友,现在的年轻人里面,怪物越来越多了,比如贵国的那位新晋持剑者。”
贝特朗放下酒杯,看向人群中那个背影的眼神就越发忌惮:“他原本是路易家族遗弃在海外的私生子,在半年前被迎回了家族,获得了承认。
原本他们是打算将这个年轻人作为联姻的筹码。却没有想到,他们找回来的不是一个乖乖听话的傀儡,是一条毒蛇。
短短半年的时间里,他就从一文不名到炙手可热,成为了圈子里的领头人物。原本排在他前面的人,现在全部都死在了他的脚下面了,包括他的哥哥路易。
除了自己的家族之外,他还赢得了安托内瓦特家族的支持,他们定下了婚约,明年就会迎娶大公的掌上明珠。
现在,他是我的老师黎塞留先生的得意门生,未来预备的内阁机要秘书……说实话,他在使馆的这一段时间,哪怕是我也感觉到如芒在背,睡不安稳。
幸好,庆典结束之后,他就要动身回国了,我也能松口气。”
拜尔德沉默地听完,有些头疼:“他为什么会对我国的持剑者感兴趣?”
“谁知道呢
。”
贝特朗轻声笑了笑:“说不定他想跟你们那位叶先生做好朋友呢。”
“别开玩笑了,贝特朗。”
拜尔德摇头,饮尽杯中的香槟,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的背影:“贵国的那位怪物,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