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窃找临安衙门啊,哪能事无巨细都要他宗正司出面。
沈岐远不高兴地问:“丢失了什么要紧的东西?”
周亭川答:“珍宝玉器银器两百多件,总价约十万余两。”
“……”
沈岐远打开了门,裹上披风带着周亭川往外走。
贺泽佑坐在侯府前堂里,脸色惨白,旁边的贺母哭得撕心裂肺:“这可叫我们怎么活,临安是天子脚下啊,难不成没人管了!”
“东西都没了,银票呢?银子呢?”贺二不甘心地抓着账房问。
账房哆哆嗦嗦地摇头:“一样都不剩,整个账房院子里什么也没剩下,就连老夫用的笔洗都不见了。”
贺二跌坐回椅子里,喃喃摇头:“完了,完了。”
没有足够多的银子,他拿什么跟那些有头有脸的哥儿玩乐,人家本就看不起他,眼下怕更是避他如蛇蝎。
贺泽佑被贺母哭得心烦,拂袖起身问下人:“衙门的人呢?”
“临安衙门的人已经封锁了城门,宗正司的沈大人正往后院去。”
听见沈岐远来了,贺泽佑连忙抬步:“走。”
库房里干干净净,别说脚印了,连开锁的痕迹都没留下。门窗完好,搁置宝物的架子也完好,问过守卫,除开亥时末的一次换岗、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其余时候他们都在这里,没有听见任何的动静。
半柱香的功夫,要怎么把上百件的宝物无声无息没有磕碰地偷出偌大的侯府?
沈岐远只看了一眼就退了出来,余下的人在里头仔细搜查,却也是一无所获。
“沈大人。”贺泽佑过来,难得地与他单膝跪地作礼。
“礼重了。”沈岐远虚扶一把。
他没肯起,气愤难消地道:“先前贺某遇见刺杀,宗正府说没有证据无法定案;眼下贺某家中库房都被人掏空了,大人难道还是不管吗?”
周亭川听得皱眉:“侯爷冷静些,这岂是我们大人不管,是凡事都要讲个证据。”
只是这证据,上回没有,这回也没有。
贺泽佑眼睛红得厉害,喘气也粗:“他这是要生生逼死我这一大家子人!”
沈岐远平静地道:“侯爷有朝廷供养,如何会被逼死?”
大家明面上都只是靠月俸过活,这个月的月俸明日就发了,说活不下去就过了。
贺泽佑也意识到了自己失言,但他还是气得发抖:“贺某实在不知是何处得罪了柳太师,要他这般对我,还请大人带人去太师府为我要个说法。”
东西没了,若是在柳太师府找着,那也能算是捉贼拿赃。
沈岐远唔了一声,随手指了个宗正辅事:“侯爷若确定此事是柳太师所为,便请随这位大人去太师府吧。”
贺泽佑想也不想就起身,朝那位宗正辅事走了过去。
一个失去所有家财的贪婪之人,发起疯来也没了理智,完全不管若是在太师府找不到贼赃,又该怎么收场。
寂静的街道被马蹄声踏碎,不少人户都被这半夜突发之事吵醒,探首张望。
如意裹着被褥,打了个呵欠,香甜地蹭着枕头入了眠,在她宽大的床铺上,璀璨的宝石,镂空的玉瓶,沉甸甸的金砖等等都七零八落地摆着,月光一照,浮翠流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