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离大夏边境不远,虽然两国仍在交战,但妖怪是来去自如的,故而如意时常施法往返,带着被沈岐远恩赦的妖怪们一心向善。
当然了,妖怪的向善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对他们而言不吃人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眼看魏子玦气势如虹,大有要打到大夏国都才罢休的意味,如意给大夏的国君托了几个梦,让他提前感受了一下亡国的境遇。
于是在这年的仲秋时分,大夏和大乾终于正式议和,大夏将九河以北的十六州悉数归还大乾,大乾也与大夏订下盟约,修百年之好。
魏子玦没有什么遗憾的。
他年纪轻轻就完成了自己父亲穷尽一生都没完成的心愿,虽然借助了不少天时地利,几乎是老天爷保着他在打仗,但他也拼尽了全力,做了所有自己能做的事,现在班师回朝,后半生已是荣华富贵无忧。
终于得空,他这才问起副将柳如意的消息。
于是冬天的时候,班师回朝的军队不知为何要绕道从徽州过。
沈岐远接到消息没说什么,告知了如意一声,便策马出城去迎。
魏子玦身上有他没有的朝气,像一棵刚破土的树苗,眼里满是炙热与意气,火红的战袍在马背上扬起,像一道火焰似的冲向有人等候的城门口。
沈岐远打马跟在后头,半垂着眼没有去看。
他知道那里有谁,也猜得到她会说什么,不是小气吃味,只是不太想看。
“如意姐姐!”魏子玦看她迎了出来,嘴角勾起。
如意朝他一笑,却是先越过他,拉住了后头沈岐远的缰绳:“你这个人,骑马也不搭一件披风,我在你后头喉咙都喊破了你也没听见。”
沈岐远蓦然回神。
马边的女子抬头望着他,眼里有嗔怪也有笑意,满满当当地映出他的影子,除了他再没有别人。
他有些意外,又有些无措:“你,你不看看魏子玦?”
“看着呢啊。”她回头瞥了一眼,又继续朝他伸手,“累死个人了,快拉我上去。”
眼底的光一点点地亮起来,他伸手将她带上马背。
马蹄往前两步,与魏子玦的坐骑齐平,如意这才与魏子玦道:“恭喜大元帅凯旋,既然来了徽州,我俩自然是要好好款待你的。”
魏子玦有些怔忪。
是不是分开的日子太久了,她对他完全没了从前的在意。
手里缰绳紧了紧,魏子玦问:“你们成亲了?”
“还没。”沈岐远颔首,“不过想是快了。”
像是只听见前两个字一般,魏子玦重新挺了挺胸膛:“还没就好,我既然回来了,如意也可以再好好考虑考虑。”
这话就是光明正大地撬墙角了,沈岐远几乎是没犹豫地就给了他一剑柄。
要是以前,如意肯定会挡,毕竟身后这人下手太重,对面只是个凡人。
但眼下。
她看着沈岐远偷偷瞥过来的余光,微微一笑,兀自坐着没有动作。